63.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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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书简短的一段话说服了孟青妍。

而此时，华润予仍在书房怒火中烧：“她想嫁给雁守疆除非我死了！”

“谁人敢阻我女？”孟青妍缓步入内抬眼一横，“夫君莫不是忘了当年对我的承诺？你当年背弃信盟，停妻另娶，令我孟氏蒙羞。你跟我说是父母之命，是圣命难违，是事出无奈，为了阿景我忍了。但我当日便暗暗发誓，此生绝不勉强我的儿女。今日，阿书既然说钟情于雁将军，即使生死相隔也要成婚，那便无人可以拦她。”

华润予心下一凉，哆嗦着开口：“你要同意女儿嫁过去给一个死人守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孟青妍神色不变：“我说，陛下默许了，长公主不阻拦，我不阻拦，你拦着，没用！”

有时候，家庭地位就是这么没的。

上头有个陛下盯着，生怕他苛待自己女儿。

中间有个公主妻子，看不见摸不着逢年过节还要去磕头请安，请安也只能在外头，人影也看不着。

还有个亏欠了的妻子，一个眼神过来就能让他愧疚难当说不出话。

下面有个儿子，尊师重道样样都好，就是和他阿母更亲。

还有个女儿，算了不说了。

一个轶比长公主的女儿，若非有这层父女关系，见着面他还得下跪请安，他能说什么？

三日后，时隔多年，柴桑长公主出府入宫，亲自为华书求来了赐婚圣旨，给了她最后的体面，陛下赐婚总好过无媒苟合。

明面上自然没人敢说，可私下里满长安议论不断。

若不是临尘公主回长安已经半年，又多次在人前出现，只怕珠胎暗结的闲话都能传出来。

霍光坐在酒楼神色莫名。

自发生此事，他一直心绪不佳，整日里板着脸，身旁家仆看着霍光越发忐忑。

自冠军侯去世，卫家又不待见，郎君在长安再无依凭，全靠自己努力和陛下对冠军侯的一分情义摸爬滚打，郎君现在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昭平君那边有消息吗？”

家仆一愣，忙回道：“瞒得很严实，仆费了些周折才打听到，隆虑公主动了家法，听说现在都下不了床。而且……”家仆看了霍光一眼，继续说道，“隆虑公主今日入宫为昭平君求娶夷安公主。”

霍光神色一动突然笑了起来，好似终于想通了什么。

家仆心肝一颤：“郎君，你笑什么啊？”

别是被临尘公主的事气傻了吧？

霍光眉头骤然舒展：“临尘公主马上嫁人了。”

家仆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傻了吧？心上人要嫁人了你这么高兴？

许是真的心情不错，霍光与他解释了一句：“她不会一直守寡的。”

的确，刘彻不可能一直让华书守寡，以后大概率还是会让她再嫁，卫长公主就是最好的例子。

家仆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郎君是说公主会再嫁？然后你就可以……但是……将来也定会有许多郎君等着的，毕竟公主再嫁太过寻常了。”

家仆不敢说得太直白，就算再嫁，也不一定就能轮到你霍光啊，有什么好高兴的？

霍光饶有兴致：“的确，在大汉，公主二嫁三嫁都是寻常，但临尘公主却又不同。旁的公主，初次婚配也好，再嫁也好，都是遵循礼法，但她的婚事是自己求来的，本就被世人诟病，更何况还传出了无媒苟合的流言。你没看到隆虑公主多急切地要给昭平君订下婚事吗？可不就是为了绝了昭平君的念头，免得给家族抹黑。”

家仆叹口气：“如此说来真是可惜了临尘公主这样的好人品。”

杯中清冽的酒水倒映出霍光神色莫名的双眼：“可惜吗？没什么好可惜的。”

若说从前，他配不上陛下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女，可如今，还配不上吗？

看过圣旨，华书随手递给阿嫽，心无波澜地走向桌案点燃了两支香。

若有人来到此处必要头皮发麻，心中发冷。

只见这房间沿墙摆着三张巨大的桌案上，桌案上高低错落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数不清的灵牌！

郑媪，鹊枝，仆安夜，仆明等等所有她知晓名字的人，甚至是小宝、红鱼儿这样未长成不得入宗祠的孩童，她都立了牌位。

其他不知晓的，另立了个最大的，上书：渭源乡民八百九十三口英烈之灵位。

若人死后真有亡魂，总不至于让他们魂无可依。

华书素来是不信这些的，但她还是做了。

手执刀笔不假他人，一笔一划亲手刻下这些人的姓名，至少证明还有人惦念这些无辜枉死的百姓。

收起圣旨阿嫽叹口气：“圣旨已下，你可以安心了，只是如此行事，难免要被旁人指点议论。”

华书毫不在意：“无妨，随他们吧。反正也只敢私下议论，我倒不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半个字。私底下再如何诋毁，当着我的面还不是只能低声下气？”

说到这里，华书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香，那缕香烟缓缓而上，带着些泥土厚重感的香味弥散开来，她停了半晌，慢慢地说：“你看，权势是多好用的东西啊，能让人闭口不言，能让人颠倒黑白，能让人生，能让人死，可我怎么就是喜欢不起来呢？”她声音冷得好似可以掉下冰碴，“肮脏恶心，却又是我眼下唯一的依靠。”

阿嫽昂着头转过身去，不忍看她这副疾言厉色浑身戾气的模样。

她从前总是自傲于玲珑心窍，万事由心，却是第一次这样痛恨自己无用，空有心疼却一点也帮不了她。

华书收到圣旨安了心，可雁府却炸了锅！

天之骄女临尘公主哪里是他们敢肖想的？

雁守真哆哆嗦嗦地接了圣旨，连给传旨的黄门的赏银都忘了安排，好在祝伯机灵，从儿子腰上扯下一块儿玉珏递了过去，那黄门才露了笑脸。

送走天使，雁守真带着哭音：“祝伯，祝佑，怎么办啊？”我好怕啊啊啊啊啊！

之前华书说亲，满长安的勋贵人家把华府门槛都踏破了，如今华书一个也看不上，扭过头来要嫁给已经死了的雁守疆，这不是把所有人的面子踩在脚下，明言这些长安城的勋贵子弟连雁守疆这个死人都比不过？

更何况不只是勋贵郎君，还有太子啊！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一个没有了主君的雁府，哪里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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