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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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依柠住了嘴，鹌鹑似的转回身，老老实实窝在座位里。
她以前在工作中没少得到秃子的夸奖，20来岁的她还会对此感到开心得意，30岁之后就习惯不再把这种客套话放在心上。
只要钱给到位一切好说。
沈立钧的这句话却像是穿在她耳垂上的小环，只需微风轻轻拂过，便能感受到牵心的震动。
是因为沈立钧平时过于高冷、过于沉默寡言，才显得这句夸赞格外珍稀吗？
姚依柠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肯定是沈立钧的男主光环在作祟，于是第一次偷眼打量沈立钧。
视线最先接触到的是他的皮鞋。
她对男装一窍不通，也看不懂这种欧洲手工皮鞋的牌子和价值，只认出这双鞋沈立钧上周似乎也有穿过，但看上去依旧像是新的，皮面上几乎没有什么褶皱的纹理。
西装裤脚单薄的布料压出锋利的线条，露出一小截黑色，踝骨在模糊的明暗交界里，也突出得明显。
姚依柠突然有点做贼心虚的不安，迅速收回视线，掩耳盗铃般把脑袋转向车窗外。
虽然两人都在后排，但彼此保持着良好的距离，坐得并不近。
熟悉的冷香逐渐弥散到姚依柠的鼻尖，记忆中的气味一下子就把她拉回到明月居的那个晚上，光线照不清的昏暗角落，饱满的浅色唇瓣张合……
姚依柠正值壮年的纯情大脑瞬间短路，直到下车，还是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谢助你们先上去吧，我去趟卫生间。”
看着姚依柠迷迷糊糊离去的身影，谢雯有点惊讶她的高攻低防。
怎么一句听上去也不算走心的夸奖就让你着了道？
从姚依柠开始偷看自己的那一刻就发现的沈立钧则更加确信，姚依柠是真的很喜欢他。
姚依柠走到最近的卫生间，发现今天女卫生间排队的人格外多。
虽然女卫生间会排队已经变成了常识一样的事，但这里三层外三层明显是在看热闹的人，显然就不算正常了。
“你是离异了还是孩子他爹入土了？”
姚依柠刚挤到洗手池附近，就听到了中气十足的一句叫骂。
嚯！好有攻击力！
她也不迷糊了，瞪着眼睛看向战火中心。
刚刚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正双手抱胸皱着眉头，很是不满的样子。
而她对面的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妈妈。
嗯？
姚依柠后退半步，怎么是个男孩？估摸着一米二的身高，明显已经不是还需要妈妈伺候吃喝拉撒的年纪了。
只见那位妈妈一手拽着男孩，一手指着对面年轻女生的鼻子，以中气更足的音量，面红耳赤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妈妈怎么教的你！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
年轻女生：“就算他还是个孩子，这么大了还要跟妈妈进女厕所，你还是先睁开眼睛看看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吧！”
那位妈妈：“你们年轻人没有经历过生养，就会站着说风凉话，根本不能体会当了妈妈之后带孩子有不么容易！”
年轻女生翻了个白眼：“孩子也不是我让你生的，当爸爸的消失隐身，妈妈一个人搞丧偶式教育，当然不容易了。”
一提到自己老公，那位妈妈的情绪显然比刚才更加激动：“你懂什么！就在这胡扯！”
“呦，”年轻女生嘲讽轻笑，“我也没说你老公，这么敏感对号入座啊？看来这是被我给说中了？”
那位妈妈一推身旁的儿子：“他还小！才六岁！刚上小学！万一被人拐走你能负责吗！”
年轻女生：“六岁还不能独立上厕所啊？啧，这朵祖国花朵的未来已经一眼望到头了，你还是准备开下一个盲盒吧。”
两方一直在无效吵架，话题被转移的一塌糊涂，完全没能解决根本问题，只有当事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但对姚依柠她们这些吃瓜不嫌事大的人来说，场面真的精彩极了，姚依柠越看越精神，直到两个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从外面挤进来。
“女士，您先冷静下。”
两个女员工一人拉一个，努力维持面上的微笑，温声细语劝着架。
有了出头劝架的，围观的人群里也开始有人跟着出声附和。
但矛盾中央的两人已经吵到不可开交，全场最淡定的反而是那位妈妈手里牵着的好大儿。
似乎见惯了自己妈妈被卷入这样的事，自由的那只手还在刷着抖音，别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也打不破短视频为他建起的精神屏障。
来都来了，姚依柠干脆洗了把手，继续观察战况。
两位已经隐隐有了动手的趋势，专业的工作人员依旧面带微笑，顾不上自己在阻挡途中遭受的暗伤。
八卦的心情被水龙头流出的凉水冲洗干净。
两个看上去也很年轻的小姑娘作为服务业的工作人员，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两头安抚两头受气，就算她们最终成功安抚好这两位的情绪，也不会得到一句道谢吧。
陶蕴注意到姚依柠回到包间时的情绪不对。
她这位新下属能力出众，就是年纪还小，藏不住心事，有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
“怎么了？”
陶蕴给姚依柠倒了一杯橙汁，关心问到。
姚依柠道了谢，灌了半杯橙汁，橙子的甘甜回荡在口腔，酸酸的那部分却沉淀在了心里。
“没事。”
她摇摇头，只是想到了现实世界的妈妈什么的，肯定不能跟任何人说啊。
姚依柠的妈妈曾经是一名老式百货商场的售货员，她小时候有关作业的记忆里，承担了大部分背景板的画面是高耸狭窄的货架。
她个子窜得快，每次妈妈出现在由货架组成的转角里，她都会扔下作业，开心地帮妈妈去够被放置在高处的商品，妈妈总会在接过去后批评她写作业不专心。
小小的姚依柠还不理解妈妈的意思，等上了初中、高中，她可以一个人留在家里写作业的时候，她就开始用成绩向妈妈表示：
现在的自己已经明白。
但就在刚刚，姚依柠发现自己似乎是到了现在，某种程度上永远地和妈妈分开了，才真正明白她的意思。
刚才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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