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谈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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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管血？”越绮雨愣了愣，迷蒙地望着经纪人，“他为什么要从那匹马身上抽一小管血？”

经纪人说：“因为那管血可以拿去医院做化验。陈大少爷估计也不觉得他的马出问题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你知道吗，当时我按照你的要求和剧组的人沟通给他换马的时候才知道那几匹马从马场租来的时候就已经用演员的名字签订了个人的租用协议，因为要确定责任归属所以不能进行随意的更换。也就是说在那几匹马被牵来现场之前，剧组的人就知道谁会骑哪一匹，如果要动手脚，也并不困难。最常规的方式就是给马打一点带兴奋成分的药物……”

越绮雨听她说完，恍然大悟：“所以意祯是想从‘白月牙’的血里面找证据……”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到一阵奇特的欣慰，像看见一个不会削水果的人拿刀削出了一整截没有断掉的苹果皮，像看见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做出了味香色美的佳品，她喃喃地夸奖：“好、好……他做得好……”

另一边，陈意祯在医院做完了全身检查，除了一些小的擦伤，并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只是医生从他常规的身体健康报告里发现他近期有过度疲劳的情况出现，提醒他要多注意休息，由此建议他请两天假做个调息。

但陈意祯担心原本的拍摄进度延误太多，婉拒了他的建议，决定立马办出院手续，下午就回剧组。期间他爷爷给他打来电话，先把他的所有检查情况都仔细地过问一遍，又斥责剧组的人在设施检查上不负责任，扬言要让这部戏停拍。

“敢让我陈鸿川的孙子从马上摔下来，这群人是不是班上得太顺，钱也挣够了……”

陈意祯知道他爷爷脾气一向不好，做事专断，为了不让他插手拍戏的事，连哄带求地说了半天好话，终于让老人家打消了“要让全剧组人陪葬”的霸总念头。

只是陈老坚决反对他立即出院，命令他必须住三天院再回剧组，否则就不准他再拍戏。陈意祯无奈点头，身在医院心系剧组地待了下来。

这三天除了照顾他的专人以外，就属越绮雨在病房进出得最频。陈意祯见着她也欢喜，两个人在病房里聊天：聊娱乐圈，聊艺人，聊自己的演艺生涯；研究剧本，研究演技，研究后期剪辑的安排，一下午的时间就溜走了。

越绮雨没问他给“白月牙”抽血的事，也不和他探讨什么阴谋论，就打算清清静静陪他三天，等第四天上午再接他出院。

但计划不如变化快，第二天下午她就在病房碰上了陈意祯的爸妈。陈总裁和夫人知道是她救了陈意祯，对她感谢有加，想招她做儿媳的意图也更加明显。越绮雨最怕被他们逼婚，找借口溜出了医院，后面没敢再回去，后头一天也没过去。

第四天早上，陈意祯如约地回归了剧组，感觉大家暗中对他别有点恭谨疏离的意味。他正疑惑这几天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剧组的马全换了一批，去查名单发现出资人是陈氏珠宝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爷爷怎么可能不插一点收手——他只怕早已经派人把剧组里可疑的人人都警告过一遍了。

陈意祯站在片场，兀自地面红耳赤着，忽觉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堪。他想，他本来愿意多予人亲，多与人友的。他愿意的。

可身上各处的擦伤又对他泼了冷水，清楚地警醒他：不能对每个人的善良都有所期待。真挚的情谊是相互滋养的，对泛泛之交合理地防范，适当地戒断是交友路上的必修课。这样想过以后，内心仿佛被注入了更多的能量，他慢慢地振作起来，又不觉得那么难堪了。

但他并不知道除了陈老爷子的安排，让剧组的人对他态度不太自然的原因还有越大小姐在他去医院后做的那一番宣言。

而同样让越绮雨没想到的是，即使经过了她和陈氏的双重上险，暗中伤害陈意祯的事情竟也还未断绝。

这几天的郊外拍戏结束后，剧组回到民国影视基地的大戏院拍枪战的戏份，在后台休息的时候，越绮雨收到一封匿名信件，里面只写了“检查威亚”这四个字。

她拿着这封信去找陈意祯。这时的陈意祯正在绑钢丝绳，被她拦了下来。她把信的内容告诉了对方，两个人细细地盘查，发现威亚上的安全扣有问题。

“衔接处的内芯生锈了，”越绮雨盯着陈意祯，目光森寒，“要是一会儿它断掉了，你一定会出事……呵，又一个阴谋。”

陈意祯的脸色也变了：“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会用到这一套威亚，如果这个内芯没在我这里断掉，按照顺序来看一会儿要接力我上场的就是你，那么……”他那对温柔的眸子紧肃起来。

“看来这个人很贪心，”越绮雨讥诮道，“我和你，至少得摔一个。”

陈意祯紧抿双唇，眼中透出凝重的怒色。他望向越绮雨，默默地问：“你觉得会是谁？”

越绮雨盯着他，意有所指地问：“你觉得还有谁？”

陈意祯知道两个人的想法是一致的，刚要开口，便听见片场外爆发出热烈的呼声。

两个人转头一望，瞧见池雁寒远远地往这头走过来，把一众狂热粉丝的尖叫声甩在了身后。

按理说这群粉丝只能在剧院外等候，并没有进到特效片场周边的权限，现在却能追随着演员进入，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情况。只不过片场里知情的人都晓得这是池雁寒宣传自己的惯用方法，也见怪不怪了。工作人员大多对这突来的喧嚣感到无奈，但也清楚这男二号一向是看似寡言却不甘低调的做派，于是都忍耐着，并不发表什么多此一举的看法。

陈意祯见池雁寒越走越近，气一提，眉一凛，朝着他迈步。

“你要干什么？”越绮雨拉住他问。

“事不过三，事分轻重，”陈意祯镇定道，“他的种种做法已经越线了，我要和他谈判。”

越绮雨愣了愣，冷不防地问：“你有确切的证据了？”她想应该是验血的事情有了着落。

陈意祯点点头，呢喃道：“本来打算晚点和他对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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