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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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奈对莫如许招手，莫如许站在门口，先是犹豫一刻，而后推开了眼前的门。

此时的房间，只有莫如兰一人。

莫如许进去后，山奈迅速将门给关上，而后快速站在门口对莫如许示意让她进去同莫如兰谈话，而她站在门口做守门人，注意着嬷嬷们的到来。

玉制的珠帘叮咚，从内部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张嬷嬷？这么快就回来了。”说着里面便传来脚步声，莫如兰在接近。

莫如许深吸一口气，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下定决心拨开帘子，抬眼望去便同正往这边来的莫如兰对上了眼。

看到莫如许，她似是十分惊讶，但那眼神中除了惊讶，更多的却是警惕以及凌厉，脚步一顿，而后朝后退去。

“你是谁？！为何来闯入这里！”说着竟是要去找身边的武器，但可惜的是，这房间内外没有一把武器，莫如兰常年不离身的断肠早已不知所踪，这房间中除了琴棋书画，便没有其他，可以附庸风雅却不能拔剑护身。

找不到她的剑，莫如兰却未慌张，只是一脸警惕地看着莫如许，慢慢往后退，看样子似乎要去拿那书桌上的墨砚。

莫如许在莫如兰开口的第一句便止住了脚步，浑身紧绷，难以置信，她声音有些颤抖，手指忍不住捏着自己衣服，泛起白：“你……问我是谁？你忘了我？”

同时让她伤心的还有女子那未问一句便开始的防御姿态，那动作像是一把刀，噗嗤一声插入莫如许的身体。

莫如许倏地皱眉，而后飞快走近一步，那一刻她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猛地将她推到在书桌上，扯着她的脖领，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仔细看清我是谁，或者说……你还知道你是谁么……”

她被推倒先是瞪大眼睛，像是被莫如许的话惊到，一时竟没有去推莫如许，听着莫如许的话瞪着她的脸打量，眼神中的迷茫不过疏忽，下一秒，莫如兰便用力将莫如许推开，起身整理衣物，看了一眼莫如许，道：“我怎会知道你是谁。”

她话语很冷，却没有喊人，眼睛一直看着莫如许，其中夹杂着困惑。

她说：“我是潮安，我当然知道我自己是谁……”她皱眉看着莫如许，明白莫如许这是将她当成了认识的人，于是她道：“想必姑娘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莫如许站在原地，突然笑了一声，这笑声有些突兀，于是莫如许下一秒便收回了笑容，也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可我认识你，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即使吵闹再多，同在一片屋檐下那么多日子，莫如许又怎可能认错自己的亲姐姐，哪怕不和谐，相互针对，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因为讨厌，因为争锋相对，所以在意。

“你本该在江湖游历，成为一个自由人，你可以仗剑走天涯，无人能够阻拦你，而不是被困在这里，当一个满脸微笑的吉娃娃。”莫如许道，“你是莫如兰，身配断肠剑，你的目标是成为江湖第一侠女，你的向往是恩怨情仇的天下！可你都忘了。”

潮安听到这话彻底愣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莫如许，没有开口阻止，却也没有反驳，她像是在听旁人的一生，眼中闪过迷茫。

而后，待莫如许说完，站在那里紧盯着她的时候，潮安终于开了口，她面色复杂，像是在看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你……你认错人了，这里不是你该闯进来的地方，你说的……我没有一点印象，虽然我中途生过病，但我不觉得自己记忆有出什么问题。”

潮安又扭头看了一眼因听到莫如许的话正朝这边赶来的山奈，淡淡笑了，这笑容的确不会出现在莫如兰身上，她道：“我不知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我的确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我……同我夫君生活的很好，我们很相爱，我不觉得我还有旁的身份。”

山奈刚过来便听到莫如兰说出这种惊骇之语：“夫君？！你不会……说的是秦王吧？”那一刻，她的表情复杂极了。

潮安闻言一愣，摇头道：“怎可能，我夫君只是个商人罢了，哪能同什么王爷扯上关系。”她的温柔让某如许感到一阵割裂，若是莫如兰……若是莫如兰，在莫如许没说几句话的时候便会将莫如许赶出这个房间，而不是在这里温声细语同她们讲话。

“夫人，老奴给您送茶。”一个老嬷嬷突然在门外喊人，黑色的身影印在窗纸上，听到这声音，房间内部的人都慌乱起来，就在山奈拉着莫如许准备跳窗的时候，莫如兰道：“不用了，婆婆，你把茶端走吧，我现在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待晚饭的时候你再来叫我吧。”

外面的人听到这声音，先是一顿，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没问什么，应了“是”，而后端着茶盏便离开了，门窗前的影子消失了。

“已经没事了。”莫如兰扭头笑着对一脸懵的山奈道，同时与莫如许眼神对上，莫如许能够清晰看到潮安眼中的温柔与善意，那是在之前莫如兰身上看不到的情绪，一个人能够在短时间内性格大变吗，就算是失忆……莫如许不清楚，但她又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的的确确就是莫如兰，她不会认错。

她绝不会认错。

可莫如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何要坚持说自己是潮安，还忘记了全部。

“我是莫如许，你的妹妹。”莫如许兀自开口，忽视潮安正要反驳的话，语气冷静道：“你的父亲是莫尚书，你的母亲在生你两岁的时候难产死亡，你在年关之时离开京城准备去江南找我们的外祖父，他是江南镖局的总镖头，……你的名字不是潮安，而是莫如兰。”

“你是莫府的大小姐，你痴迷于秦王，但在他准备娶妻的时候放弃了，心灰意冷之下，你便想着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但在你离开京城的路上，你被人劫走了——再醒来时你认为你是潮安，还有了相公，生活美满，……可你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中生活，你如今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潮安在听莫如许说话的同时脸色越发糟糕，黑的像是脸上被人涂了一层碳灰，见潮安真要生气，莫如许继续道：“不用急着反驳，我会向你证明。”

她们对峙着，从双方眼神中均看不出认输的意思。

潮安不知为何，她对眼前这个面容精致气质清幽的女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强忍着赶人的情绪，她语气冷冷，“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再说一次，你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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