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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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罪果翌日晌午醒了一次,睁着茫然的大眼睛挣扎着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却不慎扯到了伤口,疼得一下子卸了力,缩在塌上直抽气。
魏瓒正好端着碗药进来,这煎药烟大怕呛着岑罪果,特意命人煎好了再送进来,才离开半步就见那人睁着没什么焦距的大眼在床上蜷成了一团,身上本来盖得好好的锦被也被揭了大半,心中有些恼他不爱惜自己,压着火安抚道:“躺好,别乱动,伤口再裂开就麻烦了。“
岑罪果张了张嘴,缓了一阵子,眼带哀求地急道:“我能起来,我能起来的。“
魏瓒简直莫名其妙,声音提高了三分:“这还病着,起来作甚?“
岑罪果似是根本就听不见他的话,还想着往外爬,口中喃喃道,我能起来的。
魏瓒见他是烧糊涂了,耐着性子将人揽在怀中,放柔了声音哄到:“嗯,我知你能起来,先把药喝了。“
岑罪果到底是乖,药碗凑到嘴边便往下咽,他的舌上有伤,被热药激到突然呛咳了起来,单薄的胸口咳得剧烈地起伏着,背后的伤口也不可避免地被扯裂了几分,药帛上又渗出点点殷红。魏瓒赶忙顺了顺他的胸口,见他咳得满头冷汗,心中不忍,待他顺过气,又嘴对着嘴的将剩余的药汁渡了过去。
岑罪果意识昏聩,只觉口中有一柔滑之物,下意识吮了吮,又用舌搅了搅。
魏瓒被激得眼都红了,直起身:“现在别招我。”
岑罪果咂了咂嘴,又倦成一团靠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魏瓒摸了摸他绵绒柔软的顶发,无奈道:“招了我自己倒睡得挺舒坦。”
没想到岑罪果才安生了片刻又蹙着眉抻着身子想往床下挪,口中魔怔般地一直重复着:“我能起身的。”
魏瓒不知他为何如此执着,一定要起来,顺着他的话问:“为何要起身?生了病就该乖乖躺着。“
岑罪果迷迷糊糊地接道:“不……不行的……起不来,就要被扔……”
“扔什么?”
“乱……乱葬岗……“,岑罪果说地断断续续的,魏瓒却听懂了,不由喉头一紧,怪不得这人几次受伤,第二日说什么都要起身,因为按照他以前的经历,若第二日起不来就会被丢弃在乱葬岗中自生自灭。昨日他濒死之际,可能是觉得这次伤得太重,第二日很难再起得了身,所以才说出那句哀求他的话,想到此处魏瓒的胸中窒闷难耐,像空气都尽数被人从胸中攫取殆尽,方寸间一时如遭刀割。
刚喝下去的药似是起效了,岑罪果眼皮更重,求生的本能又让他想挣扎着清醒过来,可他太过虚弱,再挣扎也无济于事,无边黑暗袭来之际,他哀求出声:“求求……求求你,别把我丢掉……“
“嗯,不丢。”,魏瓒在他发顶落下一吻,“你再也不会被丢掉了。“,他贴在他的耳畔轻声许诺。
.......
夤夜,端王府苑囿。碧绿琉璃瓦铺的歇山顶,朱红脊梁,檐瓦飞翘,这时节绿还不浓,却处处透着初春的盎然,小桥流水九曲回廊,廊边一路都缀有各色奇花异草四季不败,步道上铺着灵璧石,无一不透露着巧夺天工之美。
一个着夜行衣的身影轻盈如飞鸟般掠过高墙,无声无息地落入园中,见一处厢房内挑着灯,柳叶格房门单扇半掩,他闪身没入。
“回来了?”,案前之人手执刻刀,正悉心篆刻着什么,正是这端王府的主子,端亲王夏侯煦。他身披一件天青色缂丝直缀,整个人显得闲适又温润。
那黑衣人揭开面罩,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笑颜来,单膝着地行了个礼,唤道:“主人。“
“嗯,那承恩侯府的南烛小奴没事了?“
“听府医说是脱了险,只是人还尚未清醒,应是无甚大碍了。“,他咧嘴一笑,嗔道:”主子,属下这回可是出了老鼻子血本了,您给我最山参,我自个儿几次受重伤的时才抠抠搜搜地吃了小半根,剩下的可都喂给他了,捂手的暖玉也给了,就连我的新袄子都给啦,这回可是亏大发了。”
夏侯煦知他那点小心思,笑着说:“瞧你这点儿小家子气,本王补给你便是。”
那黑衣少年笑得更灿烂了,悄悄地蹭近了几步,再往前一扑抱住了夏侯煦的腿,撒娇道:“主子对我最好啦!”,小狐狸般的眼在这烛火之下波光潋滟,浓黑的睫毛扑簌簌地雀跃如蝶翼,他微翘着朱唇问道:“我不在这些天,主子身子可康健?可有按时喝药?可有想瑞瑞?“
夏侯煦垂眸看他,眼中盈着温柔,抬手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似是有心纵着他:“都有都有,我的小祖宗。“
瑞瑞心满意足地将脸颊在他手心中蹭了蹭,小狐狸眼舒服的眯着,像只乖顺的大猫。
“瑞瑞,你要继续盯好侯府,魏瓒如今与太后已有了嫌隙,只需我再再推他一把,他便与我那皇弟离撕破脸不远了,那么离本王得偿所愿的日子也就近了。“,夏侯煦声音温润如玉,眉宇间却盘桓着阴鸷的野心。
“瑞瑞记下了。“,这人嘴里应着,眼中却带了几分促狭,他抬头看了一眼夏侯煦,小手便偷偷地沿着人的大tui往上直奔那tui间而去,可惜还没沾到边儿,那双不老实的小爪子便被擒住了。
“覃瑞瑞,你可是越来越放肆了!”,虽说嘴里训斥着人,脸上还是一派春风和煦之色,覃瑞瑞眨眨眼,露出个天真乖巧的笑靥:“主子不是想瑞瑞了吗?”
夏侯煦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慕然深幽了几分,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一改平日的病弱颓唐,脚步丝毫不滞地往内堂走去。
紧接着,内堂便响起来覃瑞瑞咿咿呀呀不成调的呻吟声,屋内屋外皆是一派春意盎然之色。
少顷,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满室的旖旎,屋外有人通报道:“王爷,王妃差人来说她傍晚受了风,如今有些喘咳,命小的来请您过去。“
覃瑞瑞兴致正酣,抬起一条白生生的tuiG人,喘息着小声说道:“做完再去吧。”
夏侯煦却搡开了他,抽身而出,气息丝毫未乱,脸上倒还是一派温柔之色,道:“你且先回侯府盯着去吧,短时间内不必回来,有事信鸢回报。”
覃瑞瑞扭着身子不依不饶得使着小性子,他往被褥中一趴,埋着脸,哭喊道:“王爷对瑞瑞怎如此狠心。“
夏侯煦拍了拍他藏头露腚的baipg,哄道:“你乖些,王妃有孕在身,本王多照应些是应该的。”,说罢,整了整衣袍便抬腿离去。
覃瑞瑞拥被坐起,眼眶红红的,撅着小嘴拍了两下自己瘪瘪的白肚皮,自言自语道:“你啊你啊,你也忒不争气了。“,然后擎着手,烛光下那截藕臂内侧赫然是一颗白色的孕珠,白实受孕不易,偶有得偿所愿者也是凤毛麟角。他小脸儿一垮,突然自我宽慰了一句:“如今不也挺好的。“,抬手抹了一把眼角,将夜行衣重新穿回身上后,出了门重新没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也不知是岑罪果身为南烛族人当真是自愈力过人,还是他到底正值年轻,受伤后的第三日晌午,他便自个儿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趴在一具厚实的胸膛上,心知是魏瓒,他识得他身上那股好闻的甘松香,顿时有些无措,便悄悄地往下挪了挪,却发现d挨着个不容小觑的物件儿,愣了半晌脸悄悄红了,他已经人事,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一着急牵动了背后的伤,他倏然一颤吵醒了被他压着的人,魏瓒三天三夜衣带不解地照顾他,直到今日平旦之时才堪堪入睡,此刻困倦得眼都不想睁,见趴在身上的人动了,下意识去摸了摸岑罪果的额头,声音沙哑地问道:“烧退了,可是身上疼了?”
岑罪果在他怀中轻轻地摇了摇头,应道:“不疼了,侯爷,奴想起来。”
“陪我再睡一会儿。”,他捞到人的pg将他往上托了托。
“呀!”,岑罪果小小地惊呼了一声,连耳尖都红透了。他觉得自己躺了好久,又因为起热身上有汗,怕魏瓒嫌弃他,稍稍拉开了些距离:“侯爷,奴身上脏……让奴去洗洗吧。”
魏瓒埋进他颈窝嗅了嗅,闭着眼说:“哪儿脏了?”
岑罪果被他的气息弄得有些痒,又不敢躲,就枕着他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渐渐地就不想动了,小阿哥身上真的好暖和,就躺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他在心中默默念道。
过了半晌,岑罪果听到耳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绵长,才敢悄悄地抬眼去瞧魏瓒轮廓分明的脸,浓黑的睫毛盖在闭着的眼上,眼下有疲惫的青黑,下巴上是一层黛色的青茬,整张脸都透着浓浓的倦意。
“辛苦你了,小阿哥。“,岑罪果心疼得将手轻轻地攀上了魏瓒的胸口,”我这么不好,还帮着族长……弄脏了你。可我真的没下蛊,小果不可能会下蛊害小阿哥的。”,他将头闷进被子里,声不可闻地偷偷呢喃。
“嗯,睡吧!”,魏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惊得岑罪果猛得抬起头,他以为他睡着了才敢说的,没想到……
魏瓒像哄小孩儿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臀,一直都没睁眼:“以后受了伤要说。”
“嗯。”
两人相携睡去,岑罪果再次醒来之时天色已黑,身边已经空了,躺了好几日身上着实有些难受,稍微动了动肩膀,发现背上的伤不那么撕心裂肺地痛了。他从小受伤后的恢复能力就不错,虽说南烛族人能剖腹取子而不死,但他似乎十岁过后,身上的伤如果不太严重的话,过几日便会愈合。他还暗自庆幸这是老天赏他的为数不多的好运气,虽然族人越发觉得他异于常人,将他视为为妖魔。
想到晌午魏瓒与他说的话,心中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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