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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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女士生日是祝家的大事,不但嫁出去的两个女儿特地带着孩子回来给阮女士庆生,平日与阮女士有往来的朋友,也都纷纷上门来送祝福。
阮女士喜欢开派对,尤其喜欢草坪派对,早几日已托专业策划人,将屋后花园草坪布置为生日派对的场地。
外面搭起了遮阳篷,绕上花藤,摆上桌椅,还请人专门来现场烘焙,给大家做点心配下午茶。
祝楚意带着礼物和鲜花穿梭过大厅,站在屋后门廊下眺望,心里感叹妈妈玩得真时尚,一年一次的生日派对,隆重得如同举办一生一次的婚礼。
阮女士挽起发髻,戴上了珍珠首饰,穿着无袖修身旗袍,精致得像民国时期的上海女人。她站在卡其色的遮阳篷下,正跟朋友们谈笑风生。阮女士虽到中年,但身段仍然优美,风韵犹存,那画面还挺美的。
祝楚意继承了妈妈所有的优点,端庄美丽,气质温婉。因平时待人温柔礼貌,人人理所应当地认为她是个乖乖女,但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叛逆狂野的一面,只是它尚未被触发而已。
或者说,此前尚未遇到足够触发它的事件。
而此次联姻事件,她的叛逆心性被触发了。
那是她父亲决定的事,连阮女士都无法撼动,她更是人微言轻,无能为力。
女人堆后面坐着一位穿着随意的年轻男子,懒懒散散的坐姿,手握一只玻璃杯,慢条斯理地喝着奶白色的饮品。
祝楚意收回目光,平底鞋踩上软软的草地,慢慢地走向阮女士。
阮女士发现了她,笑容温婉地招呼她:“意意来啦!快过来,来认识一下育扬。”
此前,祝楚意只看到过何育扬的照片。经这一提醒,她立刻意识到,散漫坐着的那位少爷,正是自己那声名狼藉的联姻对象。
看到祝楚意大家闺秀的模样,高女士眼前一亮,立即喜笑颜开地让何育扬过来。
何育扬懒洋洋地抬眼看过来,又懒洋洋地起身走过来,那不情不愿的样子,一看就是被迫的。
祝楚意感觉受到了怠慢,但同时心里又暗喜——
双方都是被迫的,那这件事情,从何育扬身上入手,也许会有转机。
祝楚意将鲜花和礼物给了阮女士,而后听从阮女士的话,独自领何育扬逛花园。
两个人完全没有话题,沉闷地走了一阵子,祝楚意停步在树荫下,何育扬淡漠地看她一眼,也跟着停下。
祝楚意明目张胆地打量他。
他和她同龄,但他看起来没精打采,耷拉着眼皮,像没睡醒一样。不过这人长得其实还可以,像偶像剧里的爱豆,只是……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何……公子,”她没什么情绪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爸妈喜欢你这样的,”何育扬把她从头看到脚,找词形容她,“温柔乖巧,大家闺秀。”
他所答非问,祝楚意淡淡地看他一眼,纠正道:“我问的是你喜欢什么样的。”
何育扬双手插入休闲裤袋,偏开脸,昂着下巴说:“我喜欢什么样的不重要。”
两人相隔一米远,疏离地站着,祝楚意双手把皮包拎在身前,左左右右轻轻地荡,一面漫不经心地说:“你的名声很坏,你自己知道吗?”
何育扬面不改色,不屑一顾地说:“但你爸妈接受这样的我。”
“可我不接受。”祝楚意眼神变得很坚毅,语气里带着挑衅,“如果我的名声和你一样坏,如果我去夜店玩男人,你爸妈还会喜欢我吗?”
何育扬听天方夜谭一夜,仿佛看扁她不敢,邪气地笑一笑,看着她,怂恿道:“你可以试一试。”
祝楚意没表态,轻飘飘地撇开视线,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那边她两个姐姐聚在一起说话,姐姐的孩子在旁边玩。
傍晚时分,宾客散去,祝楚意和两个姐姐留下来吃晚饭。
饭桌上,阮女士笑眯眯地问祝楚意:“意意,你今日跟何公子相处愉快吗?”
祝楚意咽下吃食方才回答说:“还好。”
“以后要多多见面,彼此培养培养感情,等到将来结婚,才不至于太陌生。”阮女士依然笑眯眯。
祝楚意握着筷子,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威严的父亲,一声不吭。两位姐姐怜爱地看妹妹一眼,又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敢出来替妹妹说话。
过了片刻,祝楚意鼓起勇气说:“我不想跟何育扬结婚。”
父亲祝明远一听便想发火,沉沉目光看向小女儿:“不想结也得结。这事我跟老何已经说定了。”
祝楚意忍气吞声地静了一刹那,叛逆小宇宙终究是爆发了,她将筷子往桌上一拍,霍地一下站起来,什么家教礼貌修养都不要了。
“我不结!谁爱结自己结去!”她觉得真勇猛。
“反了你!”
祝明远一拍桌子,对祝楚意怒目而视,阮女士连忙劝老公别生气,转头又劝女儿:“意意,乖乖听话,快坐下吃饭。”
两个姐姐和孩子吓得不敢出声,祝楚意看她们一眼,一声不吭拎起包就要走,阮女士急忙起身想拦她。
“意意,你去哪呀?”
“去陪多米。”
祝楚意赌气说完径自走,身后传来祝明远气得变样的声音:“让她走!她走到哪,这婚也得结!”
外面天色已晚,晚风不像白天那么燥,几分舒心凉爽。祝楚意坐进车里,开了车窗,又开空调,没有留恋地把车开出了祝家大门。
刚开公司那会,祝楚意是需要伸手向家里要钱的阶段。那时她以离家远为由,央求阮女士出资买房,阮女士出手也大方,痛快地给她购入一套大平层。
不久之后,祝楚意经济渐渐独立,搬离了家自己一个人住,偶尔才回家一趟。
高档住宅区,楼层密度低,楼高只有六层,大平层是一梯一户的格局,出了电梯门就是私家电梯厅。电梯厅装修得跟家里一样漂亮。
祝楚意在电梯厅换鞋,隔着大门,已听到多米汪汪叫着到门边,她正准备开门,门已被保姆阿姨打开,多米随之冲出来对主人撒娇。
“小姐,你回来啦。”保姆阿姨是阮女士从祝家调过来的,习惯了这样尊称她,“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其实没吃饱,但她此刻没胃口。
祝楚意对狗比对保姆阿姨热情得多,她弯腰抱起多米,郁闷心情立刻被治愈了。
多米是一只体型娇小的博美犬,母的。
“多米是不是想我啦,嗯?”
多米嘤嘤地回应着,祝楚意抚着它的雪白的毛,去拿零食出来投喂给多米。
保姆阿姨跟过来,与祝楚意说八卦,告诉她楼上好像有新业主要入住了,今天她带多米下楼去遛弯,看到搬家公司的人,往楼上搬了好多东西。
祝楚意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低头撸着多米小巧的耳朵。
这时,头顶忽然传来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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