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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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开了暖气,在这已不算凉爽的晚春让人热得冒汗。
高定的西服外套被随意扔挂在椅背和扶手上。
她单穿着一件雪青色的衬衫,瘦削的脖颈处起了一层薄腻,洗牌时她制止了服务生要给她加咖啡的举动,简单道:“换一杯冷白开。”
她单手解开了锁骨处的白色纽扣。
稍一俯身,辜行青看见了她领口收敛的黑色细绳,绳上挂着一块白玉,似乎是个佛祖像。
他没多看,瞥了一眼,默默移开了目光。
宁瑰露打着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
她问他:“你叫什么?”
他轻声回答:“辜行青,辜鸿铭的辜,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行青。”
宁瑰露有些意外,回头看他:“辜家人?口音不像啊。”
“不,只是姓辜,我是泾市人。”
“泾市……”宁瑰露摸牌的手指微顿,指尖在牌面上点了点,“来了北方生活还习惯吗?”
他讷口少言:“还好。”
“工作了吗?”
“没有,我还在上学。”他补充,“学国际新闻。”
陈芮倩听了一耳朵,不失时地插了句话:“一嘉,小辜和小黄可都是你学弟啊。”
“小黄,是哪个?”郑一嘉看了一圈。
黄温意不失时机地站起身,开朗道:“一嘉姐姐好,我叫黄温意,是倩姐的朋友。”
他这声音一开口,宁瑰露倒认出来了。她刚回京市那天晚上是他发的语音条,声音嗲嗲的,叫人起鸡皮疙瘩。
郑一嘉看了一眼,这人外形不多出挑,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看着辜行青笑:“小辜,毕业后来我公司吧,你这张脸,以后说不定能转行当明星呢。”
“哎,这专业也对口啊,这新闻主播和抖音主播不都殊途同归吗?”
这话惹得一半的人心领神会地轻笑起来。
“现在新闻可不好干,央视都搞大裁员呢。不如去当主播,门槛低,来钱快,趁年轻多赚点,那谁谁,不是干一年就在京市买房了?”
“小辜这外形条件,一两年内捧起来没问题。”
像一盆冷水兜头而下,一个激灵,辜行青那稀里糊涂混沌一片的头脑蓦地清醒了。
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在这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供人指指点点。
玻璃杯落在桌面上轻轻一叩。
一道声音接话:“始祖象和狼还都是哺乳动物,一个进化成了象,一个变成狗,也不见得殊途同归了。”
声音不激烈,闲散而慵懒,话说得让人一时没转过弯。笑声倒是都戛然而止了。
辜行青率先反应过来,这是拐弯抹角地说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嘴角一弯,“扑哧”一下笑了,心道,这才叫骂人不带脏字。
他的笑声爽朗清冽。
宁瑰露耳朵动了动,回头看了他一眼。
青年脸很小,能上镜的相貌自然是精致得无可指摘的。狭长的双眼皮褶子收敛得不露锋芒,笑起来时眼下有一道弯弯的卧蚕,那种青涩和年轻的鲜活气,晃得她感觉沉甸甸的郁气都淡了不少。
陈芮倩也打量着辜行青,又一次在心里惊叹:可真像啊。
尤其是那双深邃狭长的眼睛和一害羞就泛红的耳朵。宛宛类卿也不过如此。
辜行青对上宁瑰露的目光,弯起的嘴角还没收下去,熠熠闪光的眼眸眨动了一下,很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抿下了不合时宜的笑。微抿的唇鼓起两颊,尚未丧失胶原蛋白的脸上还带点少年气的柔和线条,是一张帅气且端方清隽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打量下,他竟然会生出冒热汗的紧张。
她没说什么,收回了视线。
他肩膀一松,对她平淡的反应,不知是松口气还是失望。
后面的几个小时,他盯着她饱满的后脑勺和宽展的背姿看了很久,久到自己都觉得荒诞诡谲。
他们专业里漂亮的女孩并不少,可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想被一个人以温和的、纵容的目光注视,让她的修长手指捧自己脸,想抚摸她瘦峋的肩颈,想感受她或许温热,或许微凉的体温,他甚至能想到,她勾自己的肩,将他按在怀里,而又清凌凌地抿一根烟的姿态。
好像一切都已发生,或者亟待发生。
乍萌的情意像一夜高耸的青竹,摧枯拉朽地轰开懵懂的门。他在一刹那间,涌起一个念头——如果没有惊心动魄地爱过一个人,那这一生都不算完整。
这样仓促的念头一生起,一切理性,一切斟酌犹豫,都丧失了。
服务生过来加水。他蓦然主动接过那透明水壶,低头弯腰给她倒上了一杯水,捧着杯子递到了她面前。
她握过杯子,温热的指腹从他的指节上接过水杯,一触即逝。
他手指在抖,好像被火燎了一下,强撑着镇静收回了手指。
他无故开始“恨”她,她那样的淡然从容,若无其事,好像一点没有注意到他那蓬勃生起,将要连自己都侵吞的强烈感情。
很快,他又自责起来。苛责于自己情感的轻佻。
只是见过两次面而已。
怎么会有这样酸涩得快拧出水的喜欢?
他的脸色时红时白,被这强烈涌起的感情推向不知所措的境地。
这一刻,年轻的男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爱是理性的毒药,一经沾染,理智顷刻丧失。
可覆水难收。
十二点牌局结束,几手的牌凌乱扑在桌面上,众人起身拾起东西,零零散散地撤退。
聚会外场早已结束,服务生已经在收拾酒水。
见他们一群人出来,纷纷起身站到一旁目送他们离开。
等候多时的经理立刻上前来低声和郑一嘉沟通超出的清洁费。宁瑰露和陈芮倩同人打了个招呼,便要先走了。
辜行青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拔足跟了上去。
走出聚会大厅,她们俩人正聊着。辜行青站到了宁瑰露面前。
青年身材挺拔,却微微低头,脸上泛着红晕,很是内敛羞涩。他鼓起勇气,直截了当地说:“那个,我能跟您要个联系方式吗?微信号码或者手机号,随便哪个都行,方便以后联系。”
陈芮倩抱起来手臂作壁上观,低低地笑,好似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宁瑰露看了他一会儿,那双平静温和的眼睛似乎已经将他一切想法都洞悉。
他挣扎犹疑,理性唾弃自己的轻狂,脚步却扎定不移。好在她那样的温敛体恤,拿出手机解锁,按开拨号页面递给他。
他接过手机,反应过来,迅速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还按了拨通,接着挂了电话,将手机递还给了她。
“谢谢。”他礼貌地说。
陈芮倩好久没见过这样青涩害羞的男孩子了,在一旁笑得靠倒在墙。
宁瑰露警告地睨她一眼,又同辜行青道:“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和陈芮倩往贵宾通道走去。
过道传出咕噜噜的轮子声。
一位服务生小哥拉着推车要进员工通道,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眼看就要撞上了,一只捏了他肩膀一下,制止了他往后的步伐:“小心。”
小哥吓一跳,忙回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么晚了还在收拾,辛苦。”她说。
小哥愣了愣,对上她微笑的神情,不好意思地低声应下:“我上晚班,不辛苦。”
她抿唇一笑,微微颔首,绕过路,带着朋友侧身走了出去。
她走得那样飒然洒脱,以至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带走了什么。
辜行青站在原地,捏着手机,看着她的背影,尚未真正清醒。
此后漫长一段时间,像失恋,他神魂已经有一半出走。
爱与痛缠绵。
京市的夜晚是不会黑的,灯火通明的楼宇与道路两侧的长灯亮至黎明破晓。
白天不能进城的大货车在夜晚排着长龙运载货物跑向各个集货中心,出租车在高架桥上见缝插针,加班的打工人日夜颠倒,外地来的游客为了一睹升旗仪式早早带着帐篷奔向天安门……
宁瑰露站在换乘层的落地窗后俯瞰如迷宫般的城市。
高楼大厦挺拔矗立,古老的胡同连接城市的脉络,光影下是沉默流淌过的变迁痕迹。
听到身后沉稳踏实的脚步声,她环着手臂侧身看了眼,骤然一定。
眉头拧起,嘴角却笑了:“唷,真巧啊,您又来京市出差了?”
“这么晚还没休息,明天不用上班?”他步伐落定在她面前。
白色衬衫袖口扎着黑色袖箍,像刚结束一场正式晚宴。
他呼吸时,她能看清他胸口和喉结起伏的弧度。
宁瑰露突然很看不惯他这幅沉稳平静,道貌岸然的样子。虚伪得像一张空皮囊。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变得越发陌生,一点一点抹去她曾经熟悉的痕迹。
曾经那个宁可缄默也不愿撒谎,宁可得罪所有人也不愿意说违心话的少年,已经面目全非。
她甚至疑心现在的庄谌霁早已被某个相似的人冒名顶替。
“庄总,一边把我删了,一边又和我说这些客套话。”她和他擦肩而立,步伐轻轻一顿,言语微哂,“您不觉得虚伪割裂吗?”
这世上有很多不可控的事情,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最不可控的。
你无法控制一个人爱你,也无法控制一个人恨你。你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爱与恨。
她和他竟然会走到互相拉黑的一步。
多不可思议。
她声音闲闲:“我的事,不劳您操心了。”
手臂被一把攥住,她猝然被拉进怀里,然后倒向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后背好像一空,她不得不用手肘撑住身体,心跳惊得漏了不止一拍。
他倒向她肩。直到此刻,她才嗅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
她眉头紧拧,两手撑着玻璃幕墙,总觉得摇摇欲坠:“你喝多了?”
“他是谁?”
他低低地问。
这里是换梯层,凌晨十二点,整整一层都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侧头看了眼,如果没有闹鬼,那只有他们俩人的倒影。
“他是谁?您有自我意识障碍吗?”
他的手臂紧紧钳住她的腰,宁瑰露拼命往后退,两相拉扯,几乎要将她横中截断了。
灌了一肚子水,再被紧紧一掐,她快吐了,侧过头长吸一口气:“咱俩加起来两三百斤,你要把这片玻璃压断,然后一块摔成肉泥吗?”
“好。”他声音那么低,那么脆弱,还那么恶毒,他说,“那就一起跳下去。”
电梯“叮”一声,停在了他们这一层。
陈芮倩拿着房卡回来找她,一眼就看到两个抱在一起耳鬓厮磨的人影,下巴登时“哐当”砸在了脚面上。
宁瑰露听见响动,艰难地从他肩后抬起脸,便看见陈芮倩毫无姐妹情,火速逃离案发现场的背影,她怒吼了一声:“陈芮倩!”
电梯门徐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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