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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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娘一下就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长公主殿下，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十三娘暗觉不对，但她心知，这会子她不能乱，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撤一步，与裴玠拉开了距离。

转身看向长公主，她生了一张圆圆脸，着一身红狐氅衣，妆容精致，气质华贵，笑盈盈的望着他们这一处，眼里带着难掩的揶揄，身后跟着的各府夫人媳妇，亦是神情各异。

十三娘一眼就看到黑着脸的郑氏，这会子顾不上管她，与长公主行礼道：“杨十三娘见过长公主殿下！”

不等长公主说话，她匆忙解释：“公主误会了，方是因我脚滑，险些摔倒，幸而裴郎君路过，伸了援手，才免了我的灾难！”

“裴郎君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因这，让大家误会了，我是万死难辞其咎！还请公主明鉴！”

长公主一怔，复又笑道：“原来是这样，还你还真是要谢谢我们家三郎了！这可算的上救命之恩了！”

“公主说的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位卑力薄，帮不上裴郎君，正想着替裴郎君立个长生牌位，日日香火供着，才能报答此恩！”

“你这孩子，倒是个实诚的！”长公主说着，牵起十三娘的手，细细打量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他小孩子家家的，哪里需要什么长生牌位，依我说，你想报恩也是不难的！”

“五婶。”裴玠忽然打断她的话。

长公主瞥了他一眼，松开手，好笑道：“我可还没说什么呢？这就护上了，罢了，我不说了，免得旁人说我乱点鸳鸯谱！”

听这话，十三娘更不敢抬头，心中一阵惊涛骇浪，长公主今日对她热情的过分了，且这样的话说出来，让瑶光公主知道，怕不是要恨死自己，她连崔八娘都敢那样设计，自己这样的，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她们这样的身份，想让一个人消失，太简单了！

十三娘当机立断，直直跪下：“公主折煞我了，裴郎君是天上的明月，非是我这样的草芥能仰望，今日原是裴郎君救了我，却因我生了这样的误会，我愿从今日起去庙中带发修行，日日替裴郎君祈福，以还我的罪孽！”

“哎呦，都怪我，瞧给你吓得，快起来，哪里就严重到要去出家了！”长公主忙伸手要拉她。

十三娘不敢动，欲再表态，忽听瑶光公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姑母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瑶光啊，你来的正好，快替我劝劝杨娘子，可是我胡说，把人给吓到了！”长公主冲她招了招手，“我瞧着杨娘子生的好，跟我们三郎看着般配，还想当回红娘来着，不想给杨娘子吓到了，竟是想着要出家了。”

“姑母也真会胡闹，这位杨娘子生母的是位以色侍人的歌姬，父亲不过是个小吏，这样的出身，哪里配的上三郎！”瑶光语气轻蔑，眼似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十三娘。

十三娘浑身一震，骤然明白过来，这些人能聚的那么齐整，绝对不可能是巧合，她会来到这边，也不可能是偶然。

而将自己引来的人是文昔，她裴四娘子的人，如果说文昔一开始等的就是崔八娘，那么长公主方说的那些话，不仅能让瑶光的计划落空，还圆了崔八娘的念想，成全了裴家的脸面。

只是没想到，崔八娘没去小门那里，反倒是自己撞了上去，长公主将计就计，拿自己做戏给瑶光看，表明裴家的态度，自己误打误撞，成了别人的棋子。

至于棋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自然不是她们关心的，十三娘想清楚，浑身一股冷汗，这些怕是连带发修行都都保不住她的命！

“二位公主圣明，妾出身卑微，岂敢玷污裴郎君，余生只愿青灯古佛，替二位公主与裴郎君祈福！”

瑶光听罢，凉凉的看着她，似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杨娘子当真是知恩图报之人，既是你想出家，我们也不好拦着，我身边的丽姑姑正好与海风寺的主持相熟，我让她去说说，杨娘子一会就随她入寺，如何？”

十三娘伏跪在地，又道：“多谢公主厚爱，只是海风寺是皇家寺院，我身份卑贱，不敢擅入，我家祖曾在江州修过一处家庙，公主若是同意，我一会就启程前往江州出家，此生再不入上京！”

瑶光没想到她会这般决绝，还算是个识时务的，海风寺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入的，自己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她既愿意去江州，也省的自己出手了。

“你看看你，我是让你来劝她的，你倒好，怎么这就给人逼到江州去了！”长公主忍不住数落一句，又与十三娘道：“好孩子，快些起来，哪里就需要你去江州了，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姑母说错了，杨娘子要去江州，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何时逼过她来着！”瑶光反驳道，“既是这么说，也不必去江州了，明日我禀了父皇，特许她入海风寺修行！”

十三娘听这话，越发胆战心惊，她若入了海风寺，哪里还有活路，“妾卑贱之人，岂能因妾之事惊动圣上，江州虽远，但亦是我杨家祖籍之地，还望二位公主成全，许我落叶归根，常伴先祖！”

“起来！”裴玠的声音，清冷疏离，十三娘一怔，正猜他与谁说话，忽然手臂一紧，整个人被拉了起来，许是动作猛了些，她腿一软，险些又要跪下，蓦的肩头一热，落入一个清冷的怀里。

十三娘不可置信的抬头，只看到裴玠棱角分明的下颚，她推了推那只手臂，想退出来，却没成功。

“别动！”裴玠垂眸，语气很轻，带着一丝安抚之意。

十三娘浑身一颤，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也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裴玠没在管她，清冷的视线扫过眼前众人，“圣人云，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今日我见人险些摔倒，伸以援手，原是为了救人，不想竟然引出这些事端来！”

“杨娘子本是个清白人，不过因我救了她，就要让她落得个出家的下场，未免太过了些！我虽无心，却让人陷入了困境，因我而起，也该因我而结束。”

“裴玠？你这是什么意思？”瑶光公主目光啐了火似的，死死盯着裴玠，“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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