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丘独苏与扶子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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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早朝,连连打哈欠的辜振越终于精神了,于百官退朝之中逆行,勾住祁言的脖子,被祁言一眼瞪了回去恢复了正行。
“都散朝了还那么严肃干嘛?”
“喏,瞧见没,那儿。”祁言没理他,走下了台阶,指着一旁的一个着青袍子的官员,“御史台的人,小心他参你一笔。”
辜振越嗤笑一声,却还是收了声跟着他走出了大殿。
祁言想起了什么停下步子,转头问他道:“你知道我等一下要去哪儿吗?”
“你不是一会要去文华殿吗?”
“知道你还跟着!”祁言略带嘲讽地一笑,说道,“怎么,改性子想听会经筵了?”
“怎么会,你还不熟悉我啊。”辜振越撇撇嘴,见着祁言好似没有任何一点在意,便凑到他耳边去,直入主题道,
“我方才便注意到了。”
祁言一皱眉,辜振越便长“哦”一声,状似不经意地扯了扯祁言的腰带。
祁言下意识地把他手拍落,呵斥道:
“你干嘛?”
见他这猫被踩了尾巴的模样,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轻咳了几声,道:“是她帮你打的吧。”
祁言没说话,脑子却不自主地想起那双帮自己打结的手。
辜振越笑声愈发大了,祁言刚一回过神来,便意识到自己又落入这人的圈套时,却发现他早已走远了。
这个辜舟,迟早被收拾一顿好的。
…………
文华殿。
祁言看到候在那儿的季无虞,招呼了一声她过来。
“等得久吗?”
“也没有很久啦。”季无虞居然还认真想了想,说道,“我听钟鼓楼那边的声音便过来了,宣政殿那边人可真多啊。”
的确,今儿有述职的地方官吏,浩浩荡荡少说几百人。
“进去吧。”
祁言忍不住多看了眼她,才踏进了文华殿。
经筵讲官同季无虞所猜想的差不多,都是看着就知天命的翰林学士。
但她最好奇的还是那位江湖上的儒士是哪般模样。
便趁着给祁言添茶的时机,趴在他耳边悄声问道,“那个你方才说的儒士什么时候到呀?”
祁言收了收刚刚因她这举动而勾起的嘴角,小声道:“应当是压台出场,你再等等。”
季无虞把茶壶放下,便把脑袋缩了回去。
可真等到那位儒士上了时,季无虞却只有不可置信了。
鸿胪寺礼官高喝一声“进讲”,便有人进来了。
来人一袭青衫,直裰样式的交领大袖,系扎的腰带却斜挎在一边,还留着穗带的铃铛随他步步生响,发边别了根簪子,其他的便随意乱在一旁,脚着黑靴,踏出跌宕昭彰的气势来。
最重要的,
看起来似乎还不到不惑之年。
他走上来时,祁言在桌案底下扯了季无虞一下,低头提醒她道:“他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儒士似乎是注意到了祁言这边的动静般,祁言话音刚落,他便瞟了过来。
季无虞抬眸一刹那刚好和这位儒士对视,她总觉得这人眼睛实在熟悉,但她可以确定,
自己从未见过这张脸。
丘独苏看到季无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又看到她身边的祁言,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
很快,他便面向了坐在主位的祁昇,行了大礼,喝道:
“草民扶子胥,参见陛下,摄政王王爷。”
祁言草草看了一眼,说了句免礼。
“这位就是翰林院那边推荐的扶子胥?”本来已经是昏昏欲睡的祁昇听见这个名字一下子便来了兴趣,问道,“听闻连温太傅都对你赞赏有加。”
丘独苏不卑不亢,对答道:“臣与美缺不过是旧时之交罢了。”
丘独苏说这话时语气极淡,但一出便惹得群臣哗然。
温玦是三朝元老,楚顺帝时期的少年天才,好几篇文章都惹得郅都城一时洛阳纸贵,后来到了楚明帝时期却选择闭门造车,甚至于皇帝亲自登门拜访都时常有推脱不在之举。
因其在文人心中的地位,即便不入朝,却始终为南楚皇室所看重。
所以纵使是祁昇登基以来拢共就见过温玦两次,一次践祚之礼,还有一次就是太学述职的时候他作为祭酒露过一次面。
但还是得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句,太傅大人。
能够配得上直呼其字的,若非是与他平辈的那些老臣,要不就是与他私交过密的一些好友。
扶子胥不过是江湖人士,自然是后者了。
连不过只是想看个热闹的祁言闻言也惊讶住了,不由得开始期待他一会的讲读。
谁知祁昇还忽然偏了偏身子,低声道:“朕听闻摄政王幼时,也是温太傅的学生?”
见他忽然在自己面前提及温玦,祁言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却仍旧淡淡地说道:
“本王未曾历过煮粮庵的拜师礼,算不上是。”
祁昇敛了表情,看向台中,丘独苏跪坐在御案前,用铜尺压平讲义,口中所述的不过也是该讲的四书五经,并没有季无虞所想的那些江湖怪谭。
可直到丘独苏将讲义中的内容复述一遍,却又一一驳斥时,她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微微转过身去看向祁言,祁言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不过还没等季无虞小声去问他,祁昇却开口打断了丘独苏,问道:“你方才说你与温太傅交好?”
丘独苏没有在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十分恭敬地说道:“回禀陛下,正是如此。”
祁昇轻笑了一声,说道:“朕幼年时候读过太傅写的书,如今都还记得里头引了一句,‘虽董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①,用以斥责像夏桀商纣一样的暴君,而如今你倒是在这大加赞赏严刑峻法,倒与温太傅相悖。”
季无虞觉得奇怪了,祁昇这番话虽说是有指责的意思,可表情却是十分期待他接下来的言论似的。
丘独苏仿若稳操胜券般,缓缓开口道:“草民与美缺一向笔锋相对,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也只是相互欣赏。”
“温太傅私交甚少,能被他欣赏的人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
祁昇似乎因为他很是欣喜,提前结束了经筵,只留下丘独苏一个人在文华殿。
赐酒留款后,季无虞便随着祁言回到栖梧宫,一路上见他不置一词,忍不住道:“其实我没太懂那位扶子胥先生所讲。”
“你不必懂。”
季无虞有些失落,“我知道这些治国理政的事情这不是我能置喙的,只是……”
“这并非你能不能的原因。”见季无虞显然是误会了,祁言语调放轻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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