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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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墨学院。
舟车劳顿，下了穹舟以后，所有弟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师。没有师父的新生们则回新生宿舍。
陈蕙儿打着哈欠走到一半，突然意识到：“绯绯呢？”
怎么就她一个人在往新生宿舍走？
染绯接受系统给出的交换条件，需要去把河底捡到的种子交给陈古。当时刚听系统提陈古，染绯还没太想起来这人是谁。
直到再看见望微峰三人，她这才想到，哟，那不正好是望微峰的峰主、他们三人的师父吗。
这事儿更好办了。
可越好办，就越得小心提防。
从穹舟上下来，染绯随章柳等人翻山越岭——字面意义的翻山越岭。她从来不晓得，原来鸣墨学院竟然有这么大。
走到脚发酸腿发颤，从中午走到黄昏，终于看见望微峰的影子。
当写有望微峰三个字的石头出现在染绯眼里，她都快感动得哭了。
石川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染师妹，我们峰确实比较远，让你见笑了。”
染绯含泪摇头。哪里见笑了，她分明累到笑不出来。
原以为走到望微峰，这份苦也就差不多吃完了。结果爬上去一看，染绯两眼一黑。
望微峰上，连个像样的板凳都没有，一张风吹雨淋痕迹明显的石桌，四个破破烂烂的蒲团，但用稻草做的，脆了、裂了。
染绯拈起一根断掉的草杆，问他们：“请问这个是？”
三人脸微微发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女娃娃，这个道理你不懂。”
染绯回身望去，一个花白头发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的胖老头走了过来。她第一眼注意到他圆鼓鼓的肚子，不知装了多少酒。
望微峰三人行礼：“师父，徒儿完成任务回来了。”
师父陈古眯眼睨染绯，问道：“她是谁？”
不用别人介绍，染绯自己抱拳行礼，头半垂：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陈古眯着的眼睛睁开，满脸惊奇：“我什么时候同意收你为徒了？”
石川柏章柳他们也同样震惊，唯独奚南星傻呵呵乐着。
染绯抬起头，不卑不亢道：“什么时候不重要，同没同意也不重要，您不是方才刚教育过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么，徒儿这就用上了。”
陈古说不出话：“你、你。”可又觉得这女娃娃说得在理。
“你”了半天，陈古憋出一句话：“你连拜师酒都没敬我，我才不认。”
奚南星急了，欻一步跨出来，站在染绯身边，飞速比划：
「师父，您喝过的！当初我从原城带回来的那坛酒，就是因为有染师姐，您才能喝到。」
章柳帮腔：“是的，我记得小师弟说过，他遇到意外，钱不够，手语又没人看得懂，多亏染师妹出手相助，才能顺利带酒回望微峰。”
陈古咂巴嘴，回味美酒味道：“是这样的话，倒也勉强作数。”
他做事随性，随随便便接受多了一个徒弟的事实，安排染绯成为老四，小师妹，排在奚南星之后。
染绯不同意，她不想当最小的，尤其不想喊奚南星师兄。
陈古：“我说你这人，贪心……五十坛酒。”
“十坛。”染绯一下子明白，陈古是要同她做交易，用酒换顺序进一位。
陈古：“没有你那么还价的，四十坛。”
染绯伸出食指和中指：“两坛。”
陈古也急了：“十坛就十坛，不许再少了！还有，我要原城那个，不许给我偷工减料。”
染绯再次行礼：“是，师父。”
“别来这套虚的，我看你也不是那种总对别人低头的人，”陈古说，“你说是吧，三徒弟。”
三徒弟染绯笑答：“对。”
系统附加的新任务，就在谈笑间完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等她休息够了再做。
“三师妹，你去哪儿？”石川柏问正要往外走的染绯。
染绯回头：“我去新生宿舍收拾一下，准备搬过来。”
染绯说啥石川柏信啥，还问染绯要不要他们帮忙。
染绯十分感动然后拒绝。
她去见苏轻辞，哪儿能带电灯泡。
苏轻辞之前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天半个月找不到他人是常态。自打爬床那晚起，染绯随时都能找到他。
摸黑到鸣墨学院主峰时，苏轻辞正假模假式在书桌前翻阅卷轴。
为什么说他假模假式？因为染绯从旁凑近一看，卷轴上一个字都看不清，年份太久远，字都糊了，估计泡过水。
染绯直接抽走卷轴，举在面前问：“这什么玩意儿？无字天书？”
苏轻辞站起身，仗着个子高，从染绯手里夺走卷轴，举至染绯够不到的高度。
苏轻辞不提尴尬的卷轴，问她：“都忙完了？”
“还没。”
“怎么要这么久？”
染绯从这一句里品出怨夫的味道。
“你还好意思问，”染绯双手一撑，坐在他书桌上，两脚在书桌下面晃荡，“知道望微峰在哪儿吗？最南边。我差点以为我们要走出天璇国。”
染绯踢踢苏轻辞小腿，抬眼从下往上盯着他的眼睛，毫不客气地提要求：“给我捏腿。”
苏轻辞一言不发，又坐回椅子里，握住染绯脚腕，另一只手开始按她要求，为她捏腿，缓解酸痛。
染绯舒服得忍不住哼哼。
苏轻辞耳根发烫，轮到他抬头看染绯眼睛，哑声提要求：“能不能不出声？”
染绯一愣，随即笑了笑，脚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苏轻辞长睫微微颤抖，代替嘴唇欲言又止。焦虑不安如同困兽在双眸里挣扎乱窜，寻找逃生的出口。空了的手掌无措地蜷缩，又强行展平，放在大腿上摩挲，像是在缓解难耐的情绪。
他好像又做错事了。
道歉的话语在牙齿间咀嚼，却见染绯三两下踢掉鞋袜，光着脚，踩上他大腿，白玉似的足滚烫地踩在他手掌旁边。
趾头红红的，饱满圆润仿佛石榴籽。
染绯脚下用力，踩得苏轻辞抬头看她。
她问：“不捏了？累了？”
苏轻辞：“没有。”顿了顿，“没有累。”
怎么可能在她面前说累。一个他倒下了，还有不计其数的等待的身影在他后面排着队，争先恐后想要填补空缺。他不能累。
“我只是走神了。”苏轻辞解释。
“看出来了。你走神，是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染绯脚蹭在他大腿上挪动，离他躯干更近，换了个地方继续踩着。
苏轻辞脸色变了。
耳根的红蔓延到整张脸，脖子也充血，红得不像话。
“又不听话了呀。”染绯轻叹。
她抬起脚，苏轻辞松了口气，可连一次心跳都没跳完，那只脚就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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