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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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半个月后终于抵达了魏瓒那五千骁骑的扎营处,绥州城。
刚走到城门口就见陆陆续续地有老百姓推着勒勒车,上面堆满了包袱家当,有的还坐着孩子,个个神色匆忙地往城外赶。
傅坚跳下驴车,拦下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汉,问道:“老人家,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搬家呀?”
老汉神情哀怨:“这不是没法子了么,南蛮子都打过来了,前方三城全丢了,那些南蛮子进了城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还把女人小孩抓起来做了军粮,就这么吃了,真是造孽哟!朝廷才派了这么点儿兵马过来,这明显是放弃咱们绥州城的老百姓了,如若不然谁会离开这生活了一辈子的家呀。老汉我这条老命是活够了,可怜我家中还有父母早亡的幺儿,这时候不走可就活不成了啊!”,这老汉说着说着竟抹起了眼泪,又看他们一副要进城的样子,赶忙攥住傅坚的手着急道:“你们可不能往里走了啊,赶紧逃命去吧。”
傅坚拍拍他的手道:“老人家别怕,朝廷还有两万五千精兵就在路上,待援军一到,绥州城可定,你的家便也保住了。”
老汉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似燃起了些许希望,但这希望的火苗转瞬即逝,他摇了摇头重新推起了车,继续往城外走,嘴里喃喃道:“保不住的,保不住的,那南蛮子是吃人的修罗兵,太可怕了。”
傅坚深知战争对老百姓造成的巨大伤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岑最果小声说道:“怪不得一路上这么多流民,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老百姓就不用离开他们的家了。”
傅坚神情肃穆,沉声道:“世上只要有野心的存在,这战火就会永无休止。得陇望蜀,欲壑难填,世人大多如此。”
这时自城门口走过来一位身着金色铠甲,长得十分高壮的将士,颇为客气地问道:“老先生可是傅医师?”
傅坚已到魏瓒驻军的地界也就不再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小老儿正是傅坚,这位小兄弟认识我?”
那人朝他一抱拳,朗声说道:“末将封鹊,是魏帅让我来城门口候着傅医师的,已经等好几日了,今儿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原来魏瓒早就收到了侯府的飞鸽传书,得知傅瓒带着岑最果跑来前线找他了。但又不知道他们走得是哪条路,便派了人天天守在城门口迎。
封鹊见到他们一行三人,便问:“魏帅说你们应当是两人同行,现在怎么多出来一人?”
还没等傅坚解释,覃瑞瑞颇为潇洒地跳下了马,小狐狸眼尾一挑,昂着小脑袋发现自己只到人下巴,只能勉强端着气势说道:“我们端王爷派我前来给侯爷送信。”
封鹊半点没因为他是端王派来的人而高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岑最果,问道:“这位是?”
傅坚拉了一把岑最果将他往自个儿身后藏了藏,径自说:“这是老夫的小徒。”
封鹊即刻面露喜色,道:“这算一下子来了两位医师,这可太好了!这城中的大夫都逃难去了,好多伤兵都得不到医治,这下他们有救了,诸位快快随我来吧!”
四人俩畜生进了城。绥州城内荒凉一片,沿街家家户户的铺门都紧紧关闭着,晌午时分竟没一家食肆开门做生意,走了一路都瞧不见一个小贩摊位,只有一些老弱残疾的乞丐缩在角落里,见他们走过来,敲着碗向他们乞讨。
岑最果掏出些干粮分给他们,封鹊见状说道:“朝廷的援军未到,魏帅也只能守城,如今城中百姓对朝廷信心不足,纷纷弃城而去,只留了些老弱病残,城中无人耕种,我们原守军的存粮不多,骁骑营千里奔袭而来更是轻装上阵,如今剩余的口粮只够将士们再撑月余。”
岑最果和傅坚相视一眼,同时懊悔万分,他们一路派发出去这么多粮食,居然只带了这么一点儿过来,封鹊见俩人急赤白脸地恨不得捶胸顿足,连忙安慰道:“你们把自己的口粮带上了,也减轻了我们的负担不是?”
岑最果想起了大殿上皇帝为难魏瓒的嘴脸,心中咯噔一下,口中喃喃道:“援军会来的吧!”
封鹊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魏帅说是要来的。”
覃瑞瑞嗤笑一声:“你就这么相信你们将军?”
封鹊见他眼露讥诮还质疑魏帅,当下就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不相信我们将军相信谁?难道我还相信你啊?”
覃瑞瑞嬉皮笑脸地和他打哈哈:“别生气嘛,我只是随便说说。”
封鹊刚过弱冠又是个直脾气,什么事儿都放在面儿上,随即将脸撇到一边不理他了。
这时街角处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人身着银色轻甲,内着硒色军服,束着高高的马尾,头盔拿在手上,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正是魏瓒。
封鹊连忙喊道:“魏帅,我把人给您接来了。”
魏瓒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驴车上的岑最果。
岑最果张了张嘴,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伸出小手朝他微微摆了摆,小声叫了声,“侯爷!”
魏瓒剑眉一蹙面露寒意,对着封鹊沉声说道:“将他们先带去我的寝帐。”,说完领人走了,看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封鹊挠了挠脑袋,嘀咕道:“魏帅怎么看到你们不高兴了啊?你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咳咳咳……”,傅坚被他的一句话呛得连声咳了起来。
岑最果心情凝重,讪讪道:“该是气还没消吧。”
他和傅坚交换了一个“我们完蛋了”的眼神,俩人同时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覃瑞瑞却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或许等会儿他就没空管你们了呢。”
师徒二人都不置可否地揣着自己的心事,只有封鹊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封鹊将他们送到魏瓒的寝帐便离开了,覃瑞瑞蹲在帐外百无聊赖地挖泥巴,帐内只有岑最果和傅坚二人,正在忐忑之际,魏瓒走了进来,也不招呼他俩,一边走一边解甲,岑最果下意识想凑过去帮忙,魏瓒却不领情,径自将解下来的轻甲挂在了衣桁上,便辙身向案边走去,岑最果迈着小碎步挪到他身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道:“槐之哥哥,你别生气了,小果错了。”
魏瓒伸手就掐住了他颊边的软肉,呵斥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来?嗯?你这小孩儿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哎呦哎呦,我错了我错了!”,岑最果边忙着从铁爪下抢救自己的脸,边嘴上讨着饶。
傅坚看不下去了,赶紧过来劝:“快别掐他了,都给掐红了。”
魏瓒剑眉一横,“我说他没说你是吗?你身为长辈就跟他一起胡闹?”
傅坚脸上挂不住,索性蛮横了起来,梗着脖子说道:“这主意是老夫出的,人也是我带出来的,要怎么处置我,魏大统帅尽管冲我来吧。”
岑最果连忙袒护道:“不是的不是的,主意是我出的,是我求师父带我来的。”
魏瓒见师徒俩一唱一和地为对方开脱,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绥州城太危险了,今晚暂且住下,明日一早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我不走。”俩人异口同声地说。
傅坚开始倚老卖老:“老夫打过的仗可不比你小子少,别以为当了统帅就瞎指挥,听说你们这儿缺少军医,老夫现成的一个大夫,医术高超,经验丰富,你还要赶我走?是何道理?”
魏瓒生硬地说道:“不行,我不能留着你在前线冒险,军医的事,我会再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我们一路上见到许多流民,后面的几座城的老百姓也少了很多,你要去哪里找大夫?”
“我已将军报发往京都,禀报给了皇帝,请他派遣军医与后援部队一同前来驰援。”
“那侯爷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覃瑞瑞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他向魏瓒行了个臣下礼,道:“端王爷派我前来给侯爷传个话。”,说着他从衣襟里掏出了一枚玉牌递了过去,魏瓒接过一看,确实是夏侯煦的信物。
覃瑞瑞的声音不缓不疾,却如惊雷一般落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上:“王爷让属下告知侯爷,京城的援军不会来了,您就只有这五千骁骑,但如果绥州城丢了,就等于南部战线丢了大半。您若退就是死罪,您若不退,也只能落得个战死异乡的结局。甯太后与皇帝做了交易,以献出她三个族兄执掌的七万禁军为条件,交换她身为血鼎案主谋理应处死的生路,但这七万禁军除了您带走的这五千骑兵,剩余的人马都被皇帝以确保皇城安防为由给扣了下来。”
“荒谬!由陈谋远大将军统领的禁军有十万,足够皇城的安防所用。”,魏瓒蹙着眉,并不全信他的话。
“可滨州突然出了水患,滨州知府怕担责带着家小跑了,整个滨州城连同附近两座城池如今已被山匪占领,城中瘟疫肆虐,民不聊生,附近三个州郡的驻军前去支援,都损失惨重。不仅没有将滨州夺回,反而让军中大量士兵感染了瘟疫,滨州离京都只有数城之隔,皇帝不得不派了陈谋远将军前去镇压,目前京都的禁军不足十万。”
“那驻军呢?梁州离绥州最近,梁州的守军有五万人,日夜行军赶至绥州城不需十日。”
“梁州军?梁州郡是我大盛南方防线的最后一道城防,梁州驻将王宪是皇帝的亲舅舅,此人极为小心谨慎,善于攻防,极少打正面对抗战,如果绥州丢了,那他的那五万人足够可让梁州固若金汤,试问他为何要冒险带兵前来绥州支援您?”
“这……”,还未等魏瓒回答,传令兵疾行而来,禀报道:“报——南疆军又来扰城,据探子回报,敌军轻骑两万有余,离我城不足五里。”
“传我的令,所有将士城墙上集合,火石油桶准备。”,魏瓒沉声下令,辙身去取战甲,发现岑最果早已经将他的甲胄抱在手里,踮着脚尖准备为他穿上。
“乖乖待在帐内,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魏瓒的声音柔和了几分,缓声交待道。
“侯爷,请务必小心,小果等您回来。”,岑最果仔细帮他系紧甲胄,手指却微微颤抖着。
魏瓒摸了摸他的头应了声,大步走出了营帐。
岑最果看着魏瓒消失在帐帘之后,虚脱般地软了腿,瘫坐在案边,喃喃道:“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要平安归来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热烘烘的空气粘腻地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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