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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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医生全名“佩内洛普·杨”，正被一群暴徒堵在x光检查室中呼救无门。我顺着小小的检查室转了一圈，在“侦查模式”之下，两个可以用凝胶炸开的薄弱墙面暴露在眼前。

我在两面墙上各涂了一层爆破凝胶，同时引爆之后进门一看，却发现屋里的暴徒和杨医生一起被炸晕在地。

？

？？？

虽然吧，暴徒全部炸晕，单独留下人质醒着是不太合理，但人质也晕了可让我咋办？

我单独把杨医生拖了出来，等待她的醒转。

漫长的5分钟过去，一地的人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失去耐心，游戏中无所事事的5分钟实在是很长了。心想会不会又是一个新的BUG，于是退出游戏，重新从10分钟前的存档开始。

再次来到x光检查室，我这回仔细观察了暴徒和杨医生的站位，来回比对了好一会儿，准备把炸弹涂在离医生相对远一些的位置。

起爆，而后我进屋检索，这回竟然真的神奇地留下了杨医生一人，鹤立鸡群地站在一地大汉之间惊魂未定。

我：瞳孔地震.jpg

这特喵的是把爆炸冲击波的范围控制精确在20厘米以内吗？

也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判定的，蝙蝠侠炉火纯青の爆破技术？这这这，已经脱离了技术范畴，而是艺术了吧！

这种人才就应该和老万一起去开山架桥！

与杨医生讲过话，布鲁斯又转到手术室去营救另一个医生。路上还有仨拦路的傻混混，我踢飞一个，捡起他落在地上的棍子就开始虎虎生风地挥舞。钢棍敲打在人类脑壳上的声音十分清脆，我挥了一下就不敢再往头招呼了，只是集中精力砸他们的小腿胫骨。

解决拦路老鼠之后，我特意打开侦查模式扫描了一下脑壳被敲中的混混，发现他还有气，大大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

打开手术室的大门，恶徒们鼓噪的声浪一阵接一阵冲击着我的耳膜。眼前圆形的场地正中是被紧紧束缚在手术台上的人质，两边二层回廊上，是挥舞着刀子、钢管甚至电击棍的躁动人群。

置身在这角斗场一般的手术室，布鲁斯仿佛与群狼对峙的雄狮一般沉静而自信。

人质医生朝着我嘶声提醒：“蝙蝠侠！你不该过来，这是个圈套！”

布鲁斯环顾四周，而后淡然回话：“我知道，但这并不能阻挡我的脚步。”

Joker在广播中一声令下，暴徒们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跳进场地，蜂拥而上。我微微弓起脊背，投入到愈来愈随心快意的厮杀中去。

这样一对多的打斗并不是有史以来我应对过的规模最大的群战，这儿环境的明暗与光影也无法与那些史诗般的经典场景相提并论，然而以人质医生一声惨烈无比的尖叫为序幕，此时此景如同滚烫的铁烙，时常在我的记忆中翻滚、穿刺，难以磨灭。

我从来都是马克思忠实的拥趸，而不相信什么狗屁的命运的转折。

但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操//蛋。

就在我腾身而起，将混混们各个击破、视角颠簸之时，小丑在屏幕中按下按钮，隐藏在手术台之下的机关启动，强烈的电流瞬间击中了被绑在手术台上的人质。

高分贝的惨叫贯穿了我的脑髓！

我被迫分神，布鲁斯的潜意识接管了这具身体，挥手格挡，然而动作瞬间迟滞的我还是被一拳击中了下颌，踉跄几步，险些跪倒在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的剧痛、尖叫的冲击伴随着小丑猖狂的大笑，我不知道是我自己还是布鲁斯在硬撑着向前扑去，扛着拳打脚踢，想去营救正被小丑持续电击的医生。

布鲁斯说：“不！”

触到那张手术台，高压电流给了我当头一棒。我想要嘶吼抽搐着在地上打滚，但蝙蝠侠硬生生扛住了，他在痉挛中解开医生的锁扣，然后被钢管挥中后脑，一下子扑倒在地。

我重重地喘气，视野中出现一片一片亮色的光斑，看不清人影。蝙蝠侠放弃了格挡，只凭借这具身体的本能滑步、挥拳，攻击！

我，我与布鲁斯竭尽全力地清空所有站立的人形障碍，然而医生的尖叫还是逐渐变成时断时续的痛苦呻//吟。

再一次，我扑到手术台前。

电击停止了。

医生的呻//吟也停止了。

已被解开锁扣的手术台，无法阻挡一具绵软温热的尸体滑落在地。

我跌坐在医生的尸体前，捂着头想：

也许只差一秒。

而后又想：

全息游戏能将脑震荡的感觉做得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吗？

我还未曾知道这个NPC的名字。

他之前说的那句话是对的。这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蝙蝠侠的圈套。

Joker就是想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要让医生在最后一秒死去，他要让我的手在最后一秒触到那具尸体。

是他让我腾空，是他让我跌落。

Joker说：

“哦，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蝙蝠侠，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侦探、最出色的格斗大师！

让我看看，唔嗯，一分二十四秒，你解决了整整三十七个敌人！

但有时候你不得不感到遗憾，是吗，侦探？还是说你早已推理出他的死亡了呢？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我呆了片刻，退出游戏，自全息舱中坐起，半靠着舱门边沿放空自己，而后再次登录，读取存档。

不论如何调取存档，我的刷新地点永远都是在距离人质医生尸体一步之遥的前方，而背景音，就是小丑快意而恣肆的大笑。

这是我登录阿卡姆疯人院的第9天。

我放下对抗剧情的一次又一次徒劳的努力，转而去玩轻松跑酷、植物大战僵尸与俄罗斯方块，每天点奶茶慰劳自己。

整整3天之后，我才缓过劲儿来。

期间，我上网去查找了各个知名up主的首玩直播，却从未有人经历如我一般一步之遥的噩梦。在密密麻麻的弹幕与评论中，也并未有人提到，玩家被钢管砸中脑袋后，会产生极为拟真的脑震荡的痛苦。

这毕竟是个新游戏，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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