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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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问刘真，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大概就是小时候，走错了路，学了戏曲。

噢，也许不是戏曲的错，是他自己的错。

刘真是被收养的，像他们这样被抛弃的孩子，要么活不过长大；要么早早懂事，去给人做苦工赚钱；要么当个接头混混……

他是幸运的，当时村里来了戏曲班子，三十多年前看戏曲的人，还有一些。

老班主想从各个贫穷的乡村，寻摸一些可塑的戏曲苗子。

没办法，疼小孩的人家，除非孩子格外喜爱、执着，不然是不让碰戏曲的。

太苦了。

扳腿、下腰、劈叉……

刘真是个男娃娃，将一身邦硬的骨头练得柔软灵活，下了很多苦功夫。

夏三伏冬三九，每一日他都在练着基础功。

后来，老班主又教他们练一些绝活，像是吊毛、踩跷、下高……

除了这些，嗓音也是要变的；妆容也得更贴合人物。

练到后面，附近的好几个村，都知道桃园班子里，有个雄雌莫辨的男娃娃，一时间，来看他表演的人络绎不绝。

虽然表演登台，是以女儿身，以“刘小梅”这个名字，但刘真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个男人。

但他不知道，有些人就是变态，就是道德沦丧，就是不要脸……

偏偏，他无法拒绝。

拒绝就是个死。

仿佛又看到那个，仍旧少年意气，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美好生活憧憬的刘小梅。

——“我以后，要唱戏，要红遍全华国！”

“后来，我被当地一个帮派老大包-养了。”

审讯室里，刘真面无表情，没有说他多次反抗，被打断过腿又接了回去。

也没有说他努力让帮派老大厌弃他，下了很多苦功夫。

他失去自由多久？

三年、五年……噢，好像是十一年。

后来，帮派老大如愿地厌弃了他，找了个如他当年般的青葱少年。

那时的他，已经三十岁，错过了最好的时光，想再去学戏曲，难！

但他想，就算出去随便做点活干，应该也能养活自己吧。

可惜……

好运似乎从来没眷顾过他。

“我遇上了我现在的妻子，她温柔，善良，因为几段感情的不如意，她有些抑郁。”

“一个卑鄙的我，偶然间救了她，然后得到了她全身心的爱。”

他真的觉得这是老天给他的补偿。

“我们恋爱了，结婚了，有了个可爱的娃娃……”

“我们经常利用假期出去走走，看看，我们心灵契合……”

聊到他妻子时，他脸上的表情迷幻起来，带着笑，有着期待 。

但很快又咬牙切齿，神色也变得狰狞起来。

他碰到了当初的那个帮派老大，命运真是讽刺，他居然还活着，还过的很好，现在成为了一家足浴店的大老板，身边跟着的人，已不是当年的年轻人。

“虽然他厌弃了我，但看到我家庭幸福，还是恶趣味地要毁了我的人生！”

周斯礼在一边喝水，听的眉头紧皱。当警察这几年，每个罪犯都有这呀那呀的悲剧人生。

有的人是真的惨，有的人就是纯粹的怨天尤人。

他问：“你为什么网赌？网赌多久了？”

刘真没说话，神色也平静下来。

他咬了咬唇，又重重呼出口气。

刘真说：“像帮派老大那样的人，你们会惩罚他吗？”

詹警官点头：“如果他犯罪，我们肯定是会捉拿归案的。”

刘真也不知道信没信，又问：“我会被判多久？”

“这个……”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你偷窃的金额已经超过十万，可能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如果你老实交代你们的犯罪事实，法官可能根据你的情况酌情减刑。”

刘真哦了一声。

警察追问：“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网赌的？”

“为什么会网赌？有人逼你还是？”

邮件视频里显示他六年前欠了一个名叫王大牛的人七十多万，如今还了六年，还欠五十多万。

如此不合理的高-利-贷，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又为什么没有报警？

“因为贪心，因为愚蠢。”

刘真伸手抹了把脸，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唏嘘，“不算网-赌，是网-贷，被逼的。”

“自从碰到那个帮派老大后，我就知道情况不太好。”

果然，在他一次下班后，就被人绑到了那家足浴店。

如果是以前，他一个人，死了就死了。

但他现在有要相伴一生的妻子，有可爱的孩子，他不想死，更不想因为这种败类毁了自己的人生。

可他有什么？

他没有钱，没有权……连胆子都变小了。

“他说他看到我现在的生活，对我有些愧疚，愿意补偿我。”

“他说我女儿马上要上幼儿园，可以在临江路那边给我一套房，让我女儿可以享受更好的教育。”

“他说他已经金盆洗手，现在也只想好好做生意，所以就当是跟过去的生活好好告个别。”

“我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可我想着我年老色衰……他也许不会禽兽到那种地步。”

“可他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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