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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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绯表面气定神闲，实则从门口走到迎春阁大厅这一路上，脑袋里乱得堪比被小猫胡闹过的毛线团。
君正园在给裴雪心送完礼物后，还做了什么事来着？
染绯眯着眼回忆，君正园的下一步行动似乎是为裴雪心摘来灵药，助她成功提升境界。
灵药生长难、成熟难，常人只当混沌九花是上古传说，无法存在于世。君正园不知从哪儿得知混沌九花的消息，排除万险，将花摘得，赠与裴雪心。
方才十五告诉染绯，神夜门追踪君正园的动向，发现他与摩云约在此处，一个为掩人耳目的地方——迎春阁。
染绯稍一关联便可发现，君正园的消息来源，极大概率就是那个神秘兮兮的“摩云”。
可摩云到底是什么人？全书那么多角色，根本没有一个角色叫这个名字。难道因为摩云是君正园的绝密消息来源，所以作者干脆没把他的名字写进小说里？
老鸨收了染绯的钱，喜滋滋地亲自将她引到二楼包间，转身出去带上门，喜上眉梢道：“贵客稍候，美人和酒马上就到。”
老鸨脚步声远去，染绯推开门，躲在走廊上的圆柱后张望。
楼下大厅里，一堆红的粉的黄的蓝的花儿，叫人眼花缭乱。楼上是一间间的包房，规整许多。
君正园在这栋楼内密谋，必定会选一个四周不透风的地方。
染绯抬头看向顶楼紧闭的木门，门板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和蝶，客人不算很多，染绯进来的时候，刚刚排满二楼包房，顶楼的那间，此刻依旧寂静。
一行姑娘从楼梯上来，经过圆柱，没发现染绯的身形。
姑娘们笑闹着，主要是闹其中一位白生生且丰腴的姑娘。
“嬷嬷叫我们几个一同上去，恐怕那位公子想见到的，只有姐姐你一人吧？”她们说着说着就往三楼去，完全没看染绯所在的二楼。
被闹的姑娘温柔开口：“妹妹们别多想，既然元公子点了我们几个作陪，我们负责陪好，这便足够。”
元公子。
染绯耳尖地捕捉到这个称呼，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男主君正园。
人往往畏惧死亡，可她已有不死之身，那就没什么好怕的，直接莽上去。染绯抓着外袍袍角，在那群女孩子走得没影后，踩着她们的足迹上楼梯。
紧闭的木门打开又合拢，香喷喷的姑娘们进入屋内。染绯轻手轻脚上去，没走正门，试着推动房门侧边的窗户，竟然推开了，她忙不迭蜷缩身子钻了进去。
迎春阁里每个套房构造都差不多，一进门是招待客人喝酒的厅，面积大，陈设不多，摆放着成套的桌子椅子及两张罗汉床，角落里还有个小台子供乐师们奏乐。
迎春阁姑娘们在前厅忙活，染绯躲在前厅旁边的小房间里，手脚有一瞬间的僵硬。墙上挂着的画，床架绑着的飘带，床边放着的摇椅，矮柜上点燃的熏香，无一不显露出这是个什么寻欢作乐的隐蔽地方。
染绯身体不进刀枪，可这种淡淡的熏香并不想要她的命，假如继续待下去，她整个人会变成什么失态的样子，她自己都不知道。
还是尽快离开此房间为好。
她刚打算趁人不备往外厅走，就听见雕花木门开启的动静。
有人进来了。
姑娘们手上噼哩啪啦收拾布置的动作停下，齐刷刷望向门口进来的人。那人身形高大威猛，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一副玉树临风的天人之姿。
染绯听见有女声惊喜喊道：“元公子。”
染绯踮着脚挪动到两房交接处，借用珠帘遮蔽自己，一双明亮的眼睛向外观察，确定来者就是君正园。
他今日出现在迎春阁，并未在容貌上做伪装，仅仅在穿着上较往日更为朴素。
君正园坐在主桌主陪位置上，迎春阁姑娘们四下分散站着。
君正园先看一眼那位白皙丰腴的牡丹姑娘，接着扫了一圈在场其他人和环境，说：“坐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待会有贵客来到，切莫失礼。”
姑娘们低头屈膝应是。
君正园又看向离他最近的那位丰腴姑娘：“牡丹，你就坐在我旁边，机灵点儿，要有眼色。”
牡丹乖顺地点点头：“是，元公子。”
君正园“嗯”了一声，明显心不在焉起来，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早过了他与摩云约定的时刻，但依旧没有人出现。
染绯静静立在珠帘后，不时侧头往外窥探，和裴雪心完全是两种风格的牡丹都开始给君正园倒第三杯茶了，君正园等的人还没来。
真是大胆，敢让男主久等，摩云究竟是何方神圣？染绯等得又累又好奇。
君正园拍拍巴掌，外面厅里响起了音乐，节奏活泼欢快，和这群姑娘们给人的印象相似，让人初见即倾心。
染绯离开站立许久的位置，转身回到侧边小房间，解开外袍，脱下海青方便行动，叠好暂时放在矮柜里面。
乐声忽停，传来一两声椅子拖动的声音。
君正园上前几步迎接来人：“摩云尊者，久仰大名。”
染绯匆匆系紧外袍腰带，又跑到两房连接处，透过珠帘缝隙往外瞧。
君正园对面站着一位打扮怪异的男人，他没留长发，一头好久都没洗过的齐肩短发沾满灰尘，散乱地挡住半张脸。他的衣服也破破烂烂，领口和袖口还粘着已经干掉的米粒。
一种新潮前卫的流浪汉风格。
染绯看君正园面不改色，甚至还有几分谄媚地接待摩云，有些佩服。不愧是男主，能屈能伸。
君正园纵然提前听人说过，摩云外貌年轻却不修边幅，但今日得见，仍旧短暂一惊。反应过来，才连忙与来者打招呼。
摩云没有理会君正园的恭维，反倒是微微抬起下巴，侧目暼了珠帘一眼，诡异地微微一笑。
那轻飘飘却看透一切的眼神，穿过房内稀薄的空气，突破珠帘狭窄的缝隙，让染绯心跳加速，视觉、听觉都更加敏锐警惕。
搞不清楚他是敌是友，但既然摩云已经接受了君正园的邀约，多半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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