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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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守疆抱着华书疾驰回了雁府。
“快！叫阿莫过来！”
府中下人见齐王殿下抱着一身血迹的公主飞奔入内，恐慌万状，忙依言跑去请阿莫前来。
阿莫收了消息不过片刻就赶了过来。
眼见华书满衣襟的鲜血阿莫心头一震，把脉的手都不由有些颤抖。
好在把过脉就放了心，与太医令意见相同，这一口鲜血反而解开了她郁结许久的心绪，虽有些伤了心神，但只要将养几日便可大好。
而雁守疆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了下来，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华书，一点一点描绘着她的样貌。
太久了，距离上次这样毫无忌惮地看她已经快要一年之久了。
阿嫽在旁见状不禁皱了眉：“殿下，公主既无大碍，还请殿下移步前厅稍坐，我们好为公主更衣。”
雁守疆忙点头让开。
出了房门，他四下环顾一圈，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一间屋子，那里不同于他处有人影走动洒扫通风。
这间屋子门窗紧闭，门上还挂着一面铜镜，古朴安静的气息与这间府邸、这个院子格格不入。
他沉思片刻，明知不应擅闯，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那扇门，正午的光影顺着展开的大门照了进去。
那是一个空旷得有些可怕的房间，只有一排大桌，高低错落地摆着无数灵牌。
漆黑的牌子上，刻着一个个鲜红的名字，那字迹源自华书，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不认识这些名字，但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这些是什么。
他已经太久没有流过泪了。
即使是阿闳在他面前咽气，他有的也只是满腔愤恨，可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眼泪。
他的阿书，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与他一同背负了渭源乡上千条无辜的性命！
“你在做什么？”
华书还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响起，雁守疆忙擦干眼泪回头。
一时之间，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局促开口：“我……”
“阿书！”阿莫急急跑来，训斥道，“怎么一个不注意你就跑出来了？快回去休息，虽说没大碍但也要好好养两日的！”
说着就把华书推了出去，一边碎碎念，一边回过头示意雁守疆赶紧走。
雁守疆今日心神波动，掩不住情绪，知晓在此久待必然会露陷，对着安谙交代了两句话便直接转身离开。
而华书被阿莫按在榻上，有些茫然的看着帐顶，呢喃道：“他在哭什么呢？”
安谙入内小心翼翼地对着华书说道：“公主，方才齐王殿下传话，说栾大求见了陛下，所聊之事与公主和长公主有关。”
‘我该怎么办呢？’
华书静静地躺在榻上，心力交瘁。
‘阿姊困局未解，而今又闻了边郡是被杀良冒功的噩耗。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阿兄不肯站出来作证，空有一个帕子又能证明什么呢？朱宇只要咬死这东西是从匈奴手中夺来的，她便毫无办法！
真相，这样血淋淋的真相，就这样摆在她眼前，她的小宝，红鱼儿、鹊枝，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乡民，他们就这样惨死在她眼前，可是她却没有办法。
还有雁守疆！她眸中寒光一闪，如果渭源乡背负了这样可怖的冤情，那么雁守疆的死是否也另有隐情呢？
那些草菅人命的恶人！她恨不能拔刀将这些人杀了一干二净！
‘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她直愣愣地盯着帐顶，在心中默念，‘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我是大汉的公主，享百姓供奉，就有责任为百姓伸冤！老天既然让我与这些无辜人相遇，让我有这样一个可以为他们申冤的身份，就必然要给我这个公道。若天不予，我自来取！’
边郡惨案的真相被华书掩在了心底，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这只能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她如今孤立无援，务必要小心谨慎，以防被李广利一党发现端倪。
此事尚无进展，那边安置孤儿的善院已收拾停当，阿嫽见华书郁结于心，好说歹说地让她亲自去看一眼。
正巧，几人刚要出门，闭关多日的方桦也出关了。
她多日不见天日，整个人憔悴得很，偏偏还非要跟着出去散散心。
几人拗不过，临时换了大车，几个人坐在一起，阿嫽见华书竟对这事也不甚关心了，便率先试探开口问方桦：“可有进展？”
方桦一边捏着肩膀一边开口：“放心，八九不离十，只是熟练度不足，偶有破绽。”
华书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却不及安谙激动：“真跟招魂差不多吗？”
方桦：“可不是！这乐通侯当真也是不一般，怪道人家能坐上高位呢！”
几人聊了几句，就到了善院。
然而没想到的是，入内不过走了两步，还没见到祝伯，方桦就激动地大步上前，一把捉住一个小儿后颈，怒声道：“好哇！让我好找！”
那小儿正在帮着院里搬东西，被方桦拎起来吓了一跳，先是下意识要打人，但紧接着想起善人说过不许打架，又赶忙停手挣扎回头。
缓了数秒，他才想起这人是谁，脸色大变，甚至颤抖起来猛地跪伏在地：“贵人，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不要把我赶出去，我会死的，我不想死！”
方桦被他一跪也惊住了，看他哭得这样子也无措起来。
“做，做甚啊！我几时说要你命了！”
就连一直不曾开怀的华书都不禁失笑，想来这便是当日迷晕方桦，偷东西的小贼了。
阿嫽上前一步把那小儿拉了起来：“别哭了，不会为难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儿忐忑开口：“仆名燕飞，是安定郡人，家中遭难被人拐卖，后数人结伴一起逃了出来。”
他边说边偷偷抬头去看，只见眼前几位都是像仙子一样好看的女子，安心许多：这样好看的仙子总不会要打杀他们吧？
众人听得一阵心疼，他寥寥几语说得轻巧，然而几个小儿郎家中出事又被人拐走，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才逃出来？
方桦悻悻问道：“你们抢了我那么多东西，怎么还这么落魄啊？”
燕飞讪讪道：“钱都被小宝拿去走门路入城了，他说他有亲眷在城内，只要他能入城，就能把我们都救下来。”
华书心头猛地一跳，仿佛灵魂深处被撬动了一下：“你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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