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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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等钟清素说完,云笙已经大致猜到了整件事的布局,只是她还有件事需要再确认一下,她看向一旁。
严妈妈或者说那个自称严妈妈的人正被送宋辰安的人扭着双臂,口中塞了破布。
她动弹不得,便只能用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云笙。
云笙请宋辰安的人将她松了口,云纹绸质的袖口无声无息划过膝间,倾身道:“妈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只怕这些秘密你也守不住了,力有不逮,何必还坚持呢?你也听到了,再过一时片刻锦衣卫便会折返此处,你若落到他手上,是什么下场可曾想过?我既非官家,也非藩瑞,过了今夜便是江湖上一无名小辈,同我说一嘴,或许能救你一条性命也未可知!”
严妈妈唇角动了动,似有动摇。
云笙知道她心里一定在挣扎,此时尚需要一剂猛药。
干脆从座位上起来,屈身到她面前道:“我同妈妈说句实话,这瑞王谋逆与我无甚关系,可我与那蒋桓却有些梁子未摘,他曾是虞太傅首徒这事,你定也知晓,这个秘密或许在关键时刻能助我一程也未可知,这是我想知道这件事的因,你若告诉我,我身后这些人你也瞧到了,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打定主意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便算我们肯放过你,那背后让你给钟小姐下药之人肯放过你吗?”
严妈妈眼珠轻轻转动,似乎在盘悉她话中的真假。云笙这三年在教坊司也不是白呆的,自然清楚她在怕什么,温声道:“休门岛听过吗?妈妈身手这般好,想来也在江湖上挂过牌子,有过名号,我这后宅之人不知,妈妈不可能一点不清楚吧?若你肯说,我可以试着说服他们,让她今夜带你一起离开。”
她看到在她提到‘休门岛’三个字时,严妈妈瞳孔微微长大,隐有惊惧之色。
云笙坐实了心中所想,微微垂下了头。果然,这些海寇在上京这锦绣丛中或许不显,但在江湖上果然是有些名头的。
而她身后,端坐在雕花扶手椅上的人身子一顿,白玉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了动,之后慢慢压手,将茶汤沏到盏中。
宋辰安注视着云笙的背影。
这六娘比自己想象中要更聪明一些,与他不过才第二次见面便能借着他们的名头唬人了。
他捋了捋膝上的褶痕,勾了勾唇。
他要怎样做,才能让这丫头长个教训呢!
可要好好想想。
一旁的叶哲华看到自家主子这动作,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将身子站直了些。
严妈妈似乎终于想通了,膝跪在云笙面前重重磕了个头,瞄了她身后的宋辰安一眼,道:“姑娘若能留我一命,小人愿意对姑娘知无不言。”
云笙很满意,点点头,重新坐回去道:“很好!先来说说,你是何时到钟小姐身边侍奉的?”
严妈妈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面前这姑娘瞧着聪明内敛,又有休门岛这些海寇相帮,她虽然不知道今夜来此的这些人中有没有休门岛的当家人,但她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日久,也见过不少大人物,知道有些人表面上看着越是云淡风轻,实则背后越是有大来头,这丫头片子既这样说,想必还真有些门路。
眨了眨眼,实话实说道:“去岁末。钟小姐与那周成之事惹得钟员外多番厌恶,便捎了书信到江门,想请外家派一个嬷嬷过来规劝小姐,这人必得是老太太身边的,还得卖身到外家多年,嘴巴牢靠的,严妈妈身份最是合适不过。我接到这单后,便暗中劫持了那老妪。”
钟清素似有片刻恍然,很快明白过来,声音有些轻颤,“这么说,你不是真的严妈妈,那严妈妈呢?”
那婆子瞥了她一眼,不无嫌弃道:“鄙姓刘,严婆子自然已经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钟清素身子一瘫,颤声道:“我母亲早逝,我虽长到现在没见过外祖母的面,但那毕竟是跟在外祖母身边多年的人,你杀了她,叫我如何....有脸去见外祖母她老人家....”
云笙喟叹一声,可一条与她无关的人命并不能让她停止问话,又问道:“你受谁的指使这样做?”
刘氏嗤笑一声,吊起一双丹凤眼望着她,“指使?谁能使得动我们漕帮的人?我做这些事,不过求财罢了!只是接这活时我也不知道后面还有这么大的案子牵扯。”
云笙一怔,“漕帮?这么说,漕帮也掺和进了这谋逆案?”
“这倒没有,当时是有人出钱买那严婆子的性命,给了足够的银两,等时机成熟,再让我陪着钟小姐去狱中认人,后面的事却不得而知。这钟小姐呢,又实在对那周成情深,我怕她会瞧出那狱中人不妥,这才给她喂了药。”
云笙又问:“这件事既以完成,你为何还留在上京不走?”
“假的周成不死,我这任务便算没有完成,收不到余下的款银,自然不能离开。可是日子越久,我慢慢发现,这钟小姐服药越多,作用在她身上的时间越短,起初一颗药能疯魔个七八日,现在连三日也不到便清醒过来,她醒了大部分时间都在闹,偶尔静下来时也是哭她那苦命的身世,我耐不住麻烦,便以她父兄性命威胁,这才拖到今日。”
云笙捻了捻袖口的云纹,道:“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那假的周成会死在狱中?”
“是。”
云笙很安静,漆黑的眸子垂着,一个个光怪陆离的念头在她心上划过。若这刘氏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背后之人所做必有深意,那假的周成应当是故意在镇抚司激怒蒋桓,好让他顺着这条线索查到这刘氏头上,再将矛头引到漕帮,可顺着漕帮能查出来什么呢?
片刻,她抬起脸道:“漕帮一水船程,不下几万两纹银,为何要私下接这种腌臜买卖?”
刘氏神色忽暗,“你们这种贵女养在上京,哪里知道地方凶险,自咱们与北面闹了那一场,朝廷对我们这些帮派愈发忌惮,不仅禁了海,还将内河各路段设置了闸口,凡运送的货物经那闸口,少不得褪几层皮才可。”
刘氏幽幽叹了口气,“要说漕帮倒推十年,倒也称得上一句富可敌国,我所在的分舵,便算不是日进斗金,但也是安富恤贫,日子无忧。可这几年如水的银子送到官家手中,这生意却是说禁就禁,说查就查,漕帮单单一个分舵,便上下几百口,上百个分舵派加起来成千上万人呐,哪张嘴吃饭不要银子,我们当家的日愁夜愁,我自然要为他分忧。”
“我记得漕帮除了运送粮草外,还会帮朝廷运送些官盐,赚来的钱不够你们生计?”
“你说都转运盐使那些蠹虫?哼!我们漕帮沿河为朝官运送官盐不但分文不取,赚来的其他钱还要孝敬他们上上下下。”
一旁罗成贵听不下去了,“朝堂使了人手安排盐务运输,不给银子,这种亏本买卖如何做的?”
刘氏道:“也怪我们当家的,前些年两朝开战,国库空虚,地方上便有官员暗地里放出来些官职,不大,无非是些半分实权也没有的虚差,我们当家的花了银子给底下几个小的捐纳来几个虚差,为的是真遇上事,能有人在官场为我们说句好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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