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她把悍臣反禁了》全本免费阅读 adxs8.com
宋辰安睁眸,一丝淡到无人察觉的欢愉悄然在眼底流转,可也只是一瞬,端凝的眸子便看了过来,含了几分疏离,笑对陆云笙道:“做的不错。”
陆云笙已经跟在宋辰安身边一月有余,渐渐也摸清了他的脾气,知道这人心思深沉、手段毒辣,可只要你不轻易招惹他,倒是可以勉强维持个面上的云淡风轻。
垂低下头,脑海中不由沉浮起来。
初始她跟随此人,是想学几分立足的本事,可随着愈渐接触,倒教自己一颗原本平静的心,陡生出几分俗欲来。
大抵这世上的人心都不会轻易被满足。
她想到最初,不过是想借这些人的能力逃离上京,后来见到了这人的手段,却是又惊又怕,又迫于当下局势,留下来静观后续。
而眼下,她经了这些日子的摸索,手上有了几两薄银,本也应当满足了,可明眼看着这些人,在商界是如何呼风唤雨,借几两碎银倒腾小买卖的心思也被无限放大,她越来越想拥有得更多。
且宋辰安这人,只要他还肯对你和颜悦色时,身上戾气便会尽掩,让你觉得时刻如沐春风、相谈甚欢。
譬如眼下,一双水涤过般的明眸微微抬起,眼底溢出淡淡的笑来,“回去该同你师父说,今日这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倒是可以出师了。”
说罢,轻抬起手,柔洁的袖缎划过两人中的红木小几,留下浅浅一段梨香。冒着热气的清茶到了云笙跟前,清风晓月般地道,“天气热,才更要饮热茶,莫再贪凉,坏了脾胃。”
云笙便想起这几日,自己常使唤映月到厨上要冰碗。
眼中讶然。
可随即又释然起来,经了这段日子的相处,她自是知道眼前人事无巨细,善事尽皆抓在手中,倒也未必是关心自己,于是搭着眼帘,伸手接过,一仰而尽。
到底年轻,方才促成了这样一单大的买卖,内心欢喜,唇角也跟着弯了弯,客气道:“区区小事,怎敢劳烦公子亲自来接。”
宋辰安却似有意要指点她,将她饮尽的茶盏重新收拢到自己面前,又再沏满,推过去道:“这些日子跟随师父修习,彭鹤总是赞你天资甚佳、冰雪魂魄,可世间事,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泰山面前不崩于色固然是好,偶尔跳脱欢趣些倒也无妨。只是要记得,一时的荣辱算不得什么,合理看待全局,知道功夫行之于前,戒骄戒躁,才能笑看成败,分清得失。”
云笙一怔,随即脸上也跟着滚烫起来,好在是在车内,光线只透进来丝缕,她又背光而坐,倒是叫这份羞赧没有落入面前人眸中。
重新端坐起来,后脊挺直,双手叠于胸前,道了声‘是’,“谢公子教诲。”
方才确实有些毛躁,好在她本非张扬的个性,经了这番敲打,很快便冷静下来,仰着一张明媚的小脸问道:“生丝货源已经解决,接下来公子有何打算?”
她不过是被刻意推到了台前,若非他和彭鹤连日来的一系列筹谋,她今日又怎能这般轻易拿下这些契约。
想清了这关窍,方才心头激荡的豪情壮志也瞬间消弭了个干净,一双乌黑的眸子静静望着面前之人,眉间又重新凝上几分惯有的戒备,续道:“可要启程回岛?”
宋辰安难得怔忪了片刻。
本意是想让她在以后的行事中多几分谨慎,不料话一出口,反叫这丫头又平添几分拘谨。
这些日子他眼看着面前的女孩一点点放下了戒备,原本隐藏在深眸邃瞳中的惧怕、彷徨、警惕被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情吞噬,虽坚冰尚贮,但总算开始有了消融的迹象。
可今日自己这一番敲打,却再次让她眼中的明媚褪去。仿若在她那,自己永远是披着人皮的兽,随时随地都会暴起而饮其血、啖其肉。
捻了捻袖口的云纹,眸底片刻的温情霎时也褪了个干净。
宋辰安有些失望,一张温和淡然的谪仙面,也成了天上云水中月。
心上不舒服,出口的话自然也没多好听,闷声应了一声道:“不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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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雪园建在江门南面,依山傍水,从这里出发到城中只需短短个把时辰。原本这宅子是在一位北面来的胡商名下。
胡商不懂中原文化,只将这内里修建得富丽堂皇,以来震慑那些汉人不可小瞧了他去,是以这风格不是典雅的江南园林风格,既不空灵也不秀美,反而堆金砌玉、俗不可耐。
可偏偏彭鹤喜欢。
为了这落脚之地,宋辰安也与那人争过两次,可云笙只听说每每提到这个,彭鹤便总叫唤着让宋辰安‘还钱’。诚然,在云笙看来,这姓宋的着实不像是会欠人银子的主,可不知怎的,争论了两次后竟少见地败下阵来,不但默许了彭鹤以当时为数不多的银两将这豪宅买了下来,更是请了能工巧匠照着他新画的图纸大修特修。
经半月,终于成了今日面貌,嗯,怎么说呢!金碧中透着一种淡淡的博远意味。
而宋辰安不声不响,认命般住进了这园子最深处,小院名为:阒昼。那里翠竹环绕、绿荫重匝,是唯一一座没有太多匠气,反用碧竹铺了满院的地方。
到了门前,早有等在外面的家仆直接卸了台阶,一应马车直接赶着进了垂花门内。
陆云笙从车上下来,跟在宋辰安身后,穿过云白石子堆砌而成的甬路,又绕过一座精致的石桥,紧接着上了通往内里的抄手游廊。
眼看到了阒昼院外。
风吹过处,竹笙清涛、松林碧波,云笙一抬眼便看到了等在前面的彭鹤。
穿得金光闪闪的中年男子,‘哟’了一声,不悦道:“这到底是给我收的徒弟,还是给你收的,这几日出门入内的,倒叫你车接车送,做了这大大的好人。”
言罢,也不去管宋辰安脸色,当即上前一步,将一个用荷包包着的物件送到了云笙手中,“好徒儿,庆祝你出师,打开来瞧瞧,看看可还欢喜?”
且不去想,他是如何得知今日事顺,她先抬头去瞧宋辰安。
见他看也不看,径直往备膳的饭厅去了,这才收回目光,朝彭鹤抿了抿唇,带了点姑娘家少有的撒娇意味道:“师父,我说过了,您别再为我刻什么木人了,我房中快放不下了。”
这姓彭的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趣,前些日子竟迷上了木雕,不时手欠地刻上个一两只送给云笙做礼品,用他的话说,这是一种施教方式,与宋辰安不时敲打正好相反。
他很自信,自觉云笙如今日这般出类拔萃,短短月余便能出师,皆因他身为人师采取了正确的教徒方式。
可此刻陆云笙却有些苦恼。
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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